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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笔记小说网www.jiubiji.com提供的《山川月》200-210(第15/20页)
普天之下唯有两块。
他的姓慕的学生也只有两个。
而送来的这块,不属于慕长临。
“是。”慕长临身形微晃,薄光打在他的侧脸,像是流露出玉牌真正主人未尽的悲凉,他借着那个人的口吻,低声道,“学生……有愧与先生。”
“不。”安阳侯缓缓呼气,稳住声音道,“你无愧于我。这世上从未有简单易行之道,我教你的,你学得很好,是我……是我们不配为人师。”
慕长临咬牙,肩膀微颤。
“牌,我收下了。”安阳侯的肩膀佝偻下来,他没有回首,只是道,“回去吧,殿下。来日,此物若是还想讨,苏恪双手奉还。”
储君沉默地起身,朝他深深一揖,迈步而去。
世子将人送走,这才得空入内。
雨已经泼了进来,浇湿了窗前盆景。
像极了面上无声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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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夜风雨。
潘彦卓坐在榻前,冷不丁问:“几更天了?”
“公子,三更了。”那个被唤作小六的少年低声答道。
潘彦卓偏头看他,顿了片刻不明意味地笑起来:“你还记得……燕州的秋天是什么样吗?”
小六摇头,道:“不记得了……”
“我该记得,但我也忘了。”潘彦卓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但我们都记得自己为什么来这儿,你说……我今日为什么还会觉得不痛快呢?”
少年仍是不明所以地摇头,他没有听见崔德良今日说的话。
“总该有个交代,即便不是我,即便这个天下除了姓慕以外什么都可以变。”潘彦卓皱起眉,面有不虞喃喃道,“他以为我能回头,以为除了我之外无人一意孤行,但我们又有什么不同?草芥、贵胄……走狗、孤狼,皇权之下,谁不都是蜉蝣朝生暮死?”
“然蝼蚁尚有余力撼千里之堤,何况山中乳虎……”
他说到这里放声大笑,惊雷遮掩了笑声,也让夜中白骨愈发显得面目可憎。
“小六,我们得给天下找新的‘道’。慕琦忱坐不了那个位子,就换个人来,他得给死去的人磕头谢罪。”他眨眨眼,将食指抵于唇上,“往来皆是同谋,我们谋的是盛世君,一将功成万骨枯。”
少年面色发白,正想开口劝慰,却又紧接着听见他仿若呢喃。
“……可崔德良今日所说,为何我心中还有希冀呢?”
快马奔驰在雨夜里。
药堂闭门谢客,江婶拾掇好了晒干的药材,正要合上房门,转头却看见程秋白披衣拿着档册走出来。
“姑娘?”她忙放下东西揩了手上前,“堂前风凉!这已夜了,怎得披了这么件衣裳就出来了?”
“杜朗回去了?”程秋白眉头微蹙,点着手中的册子道。
“欸,他闺女不是病了?昨日说过了的!”江婶道,“可是药材采买出了什么岔子?”
“……有几味药,比往日贵了些。”程秋白攥紧领口,道,“他家中既有事,明日我亲自去看看吧。”
江婶犹豫地看看外头的雨天,劝道:“这雨明日未必能停……是很要紧的药材吗?这铺子里不好离了大夫,若是紧要,明日我代姑娘去可好?”
程秋白沉吟片刻,道:“不,倒不是紧要。”
“那这……”
“江婶。”她抿起唇,转过目光道,“这样,你明日让人去一趟靖安侯府给高忱月带句话。”
“就说我有事找她,还望速来。”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神不宁。加价的药材不是时症用药,但恰好的这几味药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深秋的冰雹将人从梦中惊醒。
这几日燕州的天也不大好,夜里总有雨夹雪纷纷而落,马道被雨雪裹得泥泞,辎重车轧过显得格外难行。
天枢历经几月终于让东西两地的马道驿站动工,月初元绮微让人送来了沧州的半块虎符。温明裳转头将此事转告给了京中,但她没有再收到回信,这代表咸诚帝需要她做的事情已尽数做完,余下的只需等待明面的诏命返京。
但东面的战事一直没停,这个时候的雨雪挡不住狼骑奔袭。洛清河和她交过很多次手,但这只狼崽子长了教训,借着速度跑得飞快。
她目的明确,就是要扰乱交战地的辎重运输。把瓦泽的战场隔成孤岛。
双方在东面的苍野里来回拉锯。
温明裳这几日总睡不实,回京的日子越近,她就越是担忧京中潘彦卓的异动,互市的消息是悬在头顶的刀剑,不能不防。
她并未把夜里的事告诉赵君若和栖谣,白日里一切如常,仿佛只要捱到诏命到来便能尘埃落定。
但比京城皇命更早到来的是燕州的冬天,寒意席卷而来,将整片天地染成了一片苍白。
那是场大雪。
作者有话说:
[1]《孟子》。
真正的狗人只有皇帝罢辽(。
还记得我说过有份便当吗(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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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雪夜 【ZX整理】
今夏炎热, 本以为冬天也能比去年晚些来,没成想凛风呼啸,眨眼便将枯黄的草叶覆在厚厚雪下。军靴踩在马道上蹬出了深深的印子, 军士喘着粗气,一边揉搓着被冻得通红的手一边喊着号子帮着把粮车往营地里运。
东南方的大门随着骨哨声轰然打开, 骑兵飞驰入营, 马蹄声若雷霆。
是换防的队伍。早已等待在侧的军医上前去把受伤的士兵搀扶下马,帮着把贴身的甲胄卸下来扔给休整的军匠。
踏雪耳朵边上被划开了道口子, 跑了一夜血已经止住了,洛清河翻下马时倾身贴着它的脑袋拍了拍, 无声地安抚。这队人在西北的运输驿站附近撞上了北燕的骑兵队, 但领兵的不是拓跋悠,洛清河设计将那群人围了, 他们倒是硬气得很, 宁死不降, 没捉住一个活口。
突如其来的大雪打乱了所有人的设想,铁甲在冬天会被冻得愈加冷硬, 他们出来之前没有准备, 拓跋悠的踪迹难觅, 洛清河不能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冒险, 只能先行回营休整。
云玦比她早回来半日, 眼下拎着酒囊过来抛给她, 禀报道:“还是没找到拓跋悠的踪迹,风雪一起,鹰也飞不高了。斥候最近一次探到她领兵是在雁翎往常驻营补给地方向大概八十里的地方, 大概两千人, 他们端掉了驻马驿站, 我们到的时候只看见了冷透的无头尸首。”
“石老已经下了命令,还能动的尽可能加密巡察,并且让所有人尽可能在烽火台瞭望范围之内。”
洛清河灌了一口塞上秋,唇边呵出的热气都变成了白雾,她舔了下干裂的嘴唇,把头盔抱在臂弯间同云玦道:“进帐说。”
雪虽大,但还没下实,营地内人一多起来,雪被踩得散开露出下边的泥土地,把四处都踩得脏兮兮的。
被风把垂帷吹得呼哧作响,洛清河掀帘进去,入眼的先就是站在首位的石阚业,老将军天不亮便开始四处点兵盘查,到现在连坐下来喝口热酒的机会都不曾有。洛清泽和阮辞珂站分立在两侧,面前还摆着半盘没啃完的烧饼。
这两个小辈一个担着辎重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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