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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笔记小说网www.jiubiji.com提供的《山川月》230-240(第7/20页)
陨落,一如河岸边的年轻将领。
拓跋焘深深吸气,颓然道:“退兵。”
那面军旗盖在了尸体身上。
铁骑会杀死自己的仇敌,为自己的亲人手足报仇雪恨,但是没有人是嗜杀的修罗。
洛清河给了战死的人最后的尊严。
白石河依旧流淌,血水慢慢被冲淡,斜阳冲破残云洒落在河面,俯瞰下,这条河流像是连绵在苍野的玉带,皎洁无暇。
洛清河跳下马,弯腰折下了角落里那一朵不染血污的白花,她把这朵花收入了袖中,提着刀转过身面朝铁骑们。
“结束了。”她深深吸气,释然般笑起来,高声宣告,“大捷!”
吼声随着这句尘埃落定倏然从压抑已久的军中爆发,铁骑们摘掉了盔,哭喊着重复。
“大捷!”
“我们赢了!”
作者有话说:
季濯缨是195里春闱案的那个作证女官。
第234章 好眠 【ZX整理】
重甲踩着斜阳的末梢归来, 玄铁军阵背靠被烧红了穹顶,日晕碎成了星星点点的微光缀在云端。
骗过北燕的那批善柳骑兵比他们早回来半刻,此时卸掉肩上的甲, 正帮着城中的守备军清扫门前战场。沟渠里全是尸骸,血泡肿了死尸, 泼了好些水去洗刷也抹不净血迹, 现在天还热着,不尽快处置要生瘟疫, 这是其一。
其二么……李牧烟靠在城门通道的墙边,看见有个年轻的小兵费尽力气从壕里刨出了一具尸首, 她仰面躺倒在泥水里, 手里死死攥着那具尸体身上能证明身份的腰牌。
这样的人有太多了,甚至不是什么人都能找回那一星半点的念想的。
踏雪渐近, 洛清河跳下马, 把盔扔给了久候的近卫, 道:“怎么样?”
“城中还在清点死伤,为了不让攻城车撞门, 死在城门口的不在少数。”李牧烟抱臂, 不经意间碰到手臂上的箭伤忍不住龇牙咧嘴, “我的善柳还成, 拓跋悠只是想甩掉我们, 她来不及打歼灭突袭。至于拓跋焘, 他根本没机会越过白石河,就别谈截杀了。”
“细节容后再谈,先去休息。”洛清河边说边解下了手上的臂缚。她们肩臂上都有被铁甲压出的印子, 马上撑着一口气, 但战事结束了, 铁打的人也熬不住,“晋城调的人应当要到了,到时候换那批人过来,回来的人别再操心了。”
李牧烟应了句,和她并肩转身回城时顺手接过了她手里拎着的臂缚。
城北被投石车砸了个稀烂,事后还要叫人修缮,暂时住不得人,只能将家眷百姓还安置在南方。
文官们在战后立马领命去点了还能用的屋舍,一遍遍清点安置完就已经到了这个时候。
温明裳午间醒过一回,短暂的休息没让她的脸色变得好看些,瞧着还是煞白的。城中现在没有闲着的大夫,都是照顾伤兵的军医,赵君若看她走两步都无力,难得硬气了一回自作主张把她按回了榻上,说是有什么吩咐她去通传。
饶是如此,这么一来二去不过半个时辰,人就重新伏在枕上睡了过去。
小姑娘一面拉起薄被一面止不住地叹气,这场仗打了快三日,她睡的却还不到三个时辰,这么熬下去如何了得?本来底子就不成,长此以往怕更是要糟。
这般想着,那些要入内禀告的文官们就被挡在了门外,其间瞧着围城之困已解,赵君若硬是去抓来了个军医,好歹瞧过后说只是过度劳累才算放下心。
这一觉睡到了几近入夜,外头吵得很,为了隔绝那些杂声,门窗紧闭着不透风。屋里还没掌灯,瞧什么都像是隔着一层远雾。温明裳额上浮了汗,被暗色笼着一下子还没醒透,怔然地发呆,过了片刻像是想起还积着不少善后的事没办,撑着被褥便想要起来,结果这一抬眼才发觉枕边还有个人。
“躺下。”洛清河不知是何时进来的,她靠坐在床头,抬指去给温明裳把额上的汗给擦了。大概是简单梳洗过,她没束发,触手微润的发尾压在白色的中衣上,洇出了后背线条隐约的轮廓。
温明裳愣了一下,少见得呆了好久没说话。鬓边后知后觉地被什么拂过,她抬手去摸,折下来一支开得正好的花。
“饿吗?”洛清河指腹贴着她的脸颊,确定没真的起热后松了口气,轻声说,“我去叫……”
话音戛然而止。
洛清河下意识抬掌扶住温明裳的腰,将突然扑过来的人兜了个满怀。她向后靠在床头,感受到环住自己脖颈的手慢慢收紧了。
“结束了吗?”温明裳将脸埋入洛清河的颈窝,闷声问她。
洛清河轻轻吐气,就着这个姿势贴着她的鬓发,应声说:“嗯。拓跋悠死了,阿初烧掉了拓跋焘的屯田,他带着残部退回了驻军营。”
铁骑在外完全与三城断掉了联络,因为城中还有那些四脚蛇,在那些“朋友”捉住他们之前,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被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交战地。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那些调遣军情都由专人送达。
洛清河在走前告诉温明裳不要信任何有关交战地的消息除了出于此外,便是安慰,可即便如此,她也知道对方分毫不担忧是不可能的。
关中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亦是风雨如晦,温明裳不能慌,不能将忧虑浮于表面,她将那些深重的情绪压入了心底,直到此刻见到洛清河好端端地回到自己身边才敢卸下伪装。
可这些话小温大人不会明着说出口,于是洛清河笑起来,放轻了语气故意问她:“就不问我几时回来的?”
温明裳环着她脖颈的手闻言稍微松开些,慢吞吞地把脸从人颈窝里抬起来——不多,也就一点点的距离,刚好够两个人贴面相对。
“是……何时?”
她脸色还是有点白,越是如此,眼尾的红就更加扎眼。洛清河捏起她的下巴,卷翘的睫毛像是细绒一样扫过鼻梁。她作出端详的模样望了片刻却没有答,偏头温柔地贴了上去。
温明裳揪在襟口的手收紧又松开,最后跟着被一并捉住贴在了温热的肌肤上。她微微仰颈,鼻息间是草浪浮动的暗香,交缠的长发散落入颈边的缝隙里,把两个人之间的空缺填补得密不可分。
后背沁了薄薄的汗,触手间满是滑腻,但即便是这样,即便是在这种天里,她整个人还是泛着凉。然而热度近在咫尺,她试探着凑近些随着诱惑衔住软热,到最后也分不清到底是属于自己的那点冰凉被含化了还是被纵容着融入了潮水。
可试着摸索的手随后被捉在了掌心。
唇上后知后觉地泛起痛麻,温明裳轻轻嘶了声,被迫退开方寸,再去看洛清河的眼神有点委屈。
“还没和你算账。”洛清河手上其实没用力,稍稍一动就能挣脱,她知道温明裳这眼神是故意的,也顺着收敛揉散开的眸光,板起脸来说,“半个时辰前才回来,下马就听小若说你累病了还不好好躺着,折腾呢?还想摸什么?”
这一来二去的,手都快伸到衣领里去了。
温明裳负气学她,也跟着道:“你敢说身上就没点伤?”
洛清河还真不敢。
两个人四目相对须臾,齐齐没绷住笑出了声。温明裳坐正了些,正经揭开中衣去瞧了瞧,伤的确是有的,但都不算严重,不过是几道细口子加些擦伤,上过药便没什么大事。
近侍们还在院外候着,洛清河起身去掌了灯,推门喊人送些吃的,顺带把军医给抓的药煎了端进来。
关中禁令已解,小半日的功夫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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