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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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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被洞穿了肩膀。他疼得直冒冷汗,还是咬牙下令道:“砸!不能让攻城车继续撞过来!”

    但骑兵太多了,冒死出城的步卒不可能再起到原本的效果,拓跋悠的精锐已经抵达,后军的投石车在狂轰滥炸,弓箭手也难以在乱石下抓稳弓。

    床子弩在浩荡的骑兵面前只能去起到阻挠的作用,守军难以先翻越过壕沟的步卒。

    他们还在往坑里抛下尸首当作垫脚石!

    “一群畜生……”守将啐了口,草草缠上布条堵住肩膀的伤,“下城!能上马的准备,把他们堵在通行板上!”

    还没搭建完全的通行板过于狭窄,无法支撑大批骑兵跨越,这是最后的机会。

    拓跋悠在他下城的同时抬起了手,“弓箭手——!”

    星星点点的寒光对准了城门。

    弯刀到不了的地方还有弓弩,她不计损失,只要一鼓作气在开门的刹那捅穿守军最后的防卫,这座城就破了!

    费尽力气爬上望楼瞭望的斥候浑身是血,他剧烈地喘息,再强撑起身时看见了天边滚滚而来的玄铁色。

    锐箭破风而来,直直地穿过了吊桥的绳索,碎木砰然坠落,把周围的步卒和骑兵砸了个人仰马翻。

    投石车的轰击停了。

    拓跋悠猛然回头,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玄铁的重甲蔓延开,他们横扫过后军的骑队,唰地亮开的刀尖上鲜血迸溅,几乎只在眨眼间就撕开了军阵,为了安置这些器械,这里的狼骑早就慢下来了。善柳在战场上无往不利,他们不是横亘起的沟壑山峦,而是狠狠砸向旷野的惊雷。

    拓跋悠调头回马,她的嗅觉让她当机立断抬刀格挡,下一瞬铁骑前锋的刀就砰地撞了上来。

    洛清河没戴面甲,滴着血的眉目就赤裸裸地暴露在狼崽面前。将军唇边勾起薄笑,令人毛骨悚然地低语:“好久不见!”

    弯刀斜过去滑开刀锋,拓跋悠吃力地架住这个力道,在侧身时抽刃要刺,但铁指在她挥刀前就握了上去,血混在一起,骨裂的声音就响在耳畔。拓跋悠吃痛,登时松手回防,但挨得太近的后果就是难以避免地被倾轧,铁指收掌成拳,带着温热的血砸到了她的脑袋上。

    踏雪后退了半步,它喷薄着热气,足下踏着碧草与泥沙,还有数不清的尸骸。

    拓跋悠捂住口鼻,用北燕话下令:“变阵!撤退!”

    她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洛清河会紧追着自己出现在樊城战场,她明明已经在荼旗尔泽四周的追逐里将这个人甩在了身后,狼王会让骑兵穿过久战的离策撕咬住他们来为这里的攻城争取时间,但这一切都没有奏效。

    拓跋悠自问自己的“快”已经达到了极限,对方的弱点也被摆到了明面上,她甚至收到了四脚蛇最后递出的密报——

    可是为什么?洛清河为什么没有被困住?

    不再被投石车压制的守军开始反击,他们带着血仇杀出城门,这里埋葬了他们不知几多手足,此刻就该血债血偿。

    轻骑在重甲阻挡不到的间隙奔袭而出。

    洛清河打马追了上去。

    这才是真正的追逐战,玄铁重甲从四方潮涌而至,铁甲遮挡了烈阳,空中的猎隼哀鸣着坠落,荼旗尔泽附近水草都被染成了赤红色。

    重骑的速度没有缓下的趋势。拓跋悠回过头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上当了,不论洛清河用了什么办法,她只是让自己“藏”在了狼骑的眼皮子底下养精蓄锐,就像拓跋悠自己在荼旗尔泽藏起步兵和攻城车一样。

    白石河的对岸风平浪静,没有援兵。洛清河如她预料的那样解决了拓跋焘放在西面的耳目,也出乎意料地用两支重甲拉扯住了狼王的脚步。

    但她还没赢!拓跋悠把马鞭抽得震天响,绊马索就在此时于面前倏然拉起,她扣紧了缰绳扬蹄强行跃了过去,但身后的士兵没有这么幸运,落马声此起彼伏,她回过头,迎面而来的就是带起倒勾的守备军长枪。

    步兵的脚程不够快,这里的狼骑太多了,元绮微能拦住他们一时,但没有长久的效果。

    噌——

    斥候的耳尖颤动,他仓皇回望,看见火光的刹那肝胆俱裂。

    “烽火台!烽火台!”

    拓跋悠勒住马,放眼眺望时碧青的眼睛里倒映出黄昏中跃动的火光。

    烽火台的重燃意味着这附近都有洛清河布置好的伏兵,这些人蛰伏在苍野里,就像这些惹人厌的铁盾步兵一样,会在背后用冷刀子把骑兵拽下马。

    她有刹那的迟疑。

    可铁骑就在身后,刹那的迟疑也足够致命。拓跋悠提刀划入盾牌间隙,爆发般砍掉了后方守备军的脑袋。

    “收紧!东|突!”她飞速反应过来,“没有那么多兵马!那是障眼法!”

    对,就是这样。不是速度不够快,而是就像这些坐落各处的烽火台一样,洛清河把战场分割开了,她在每一处架起了沟壑,用一环扣一环的布阵,将将军们的特质发挥到了极致,就为了在此刻扼住骑兵的咽喉。

    骑兵们随着这声命令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他们学着样子破开守备军的阻拦,放眼似乎已经能看见背后的白石河。

    元绮微躲开弯刀,喝道:“散!”

    骑兵哗然奔了过去,她算着时间,在几息后道:“收拢!”

    长枪|刺入皮肉,从中间将这批骑兵拦腰折断,铁骑就在身后,紧跟着就是尸首坠马的声响。

    踏雪在转头时和她擦肩而过。

    弓弦如满月,锐箭携着劲风,呼啸擦过狼骑将军的肩膀。

    拓跋悠勒紧缰绳调整方向,战马踏过河岸,在晃动间只听得火机咔的一声响,火铳齐鸣间,她身边的骑兵被直接打散了。

    轻骑在硝烟弥漫里奔袭而至,阮辞珂横枪一扫,把战马的脑袋往后别了过去,枪尖入颈,马匹承受不住这样的重压,轰然倒了下去。

    拓跋悠滚落在浅滩边,她就近寻找着落单的战马想要再度翻上去,铁索咻地抛了过来,就如同她当初勒住石阚业一般勒入了她肩臂的皮肉。

    她强忍住剧痛,反握弯刀硬生生砍开了束缚,但逃过奔马的威胁也不过徒劳,因为铁骑已经奔袭到了她的身后。

    砰!

    弯刀在格挡的瞬息难承其重,终于断裂开。重骑带着冲锋的势头裹挟上的力道在马上尚且难以抵挡,更何况她早就失去了战马的优势。

    拓跋悠向后倒在血水里,她扔掉了短刀,随手抄起身边无名的卷刃弯刀再度迎了上去。

    结局是再度被长刀扫回了河滩。

    护心镜都被击碎了。

    洛清河就停在她面前,将军的眼里满是漠然,她在拓跋悠再度试图抓刀起身前把人拍倒在地,这一回耳边响起的是肋骨断裂的声音。

    身后的重甲缓缓收拢,他们的身影阻隔了北燕南望中原的野心,百年岁月,前人早成枯骨,但始终有人永驻于此。

    拓跋悠喘息着撑起身躯,她直至此刻都不愿向洛清河低头,这是都兰曾经教会她的骄傲,她视线模糊,在挣扎里望向北方,好似看到了河对岸纤尘不染的格桑。

    身后的将军抬起了手中的刀。

    她闭上眼,在心里颓然地默念了最后一次那个名字。

    马蹄声在靠近,东面的重甲追逐着狼王赶赴此地,他们一同抬眼,看见河岸边人头扑通落地,挣扎的动作停下了,无头的尸体面朝白石河,滑跪在了浅滩的血水中。

    洛清河抬眸望向对岸姗姗来迟的拓跋焘,她收刀的手蓦地一转,斩向了一侧的大纛。

    狼头军旗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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