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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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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思铭病情突然恶化。

    是张世良亲自给左柯让打的电话。

    彼时邬思黎正在上本学期最后一节专业课,教授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她记着笔记,没留意到在课桌边缘徘徊的中性笔,一不小心碰掉。

    哒——

    笃笃——

    笔落地和敲门声一同传进邬思黎耳中。

    左柯让出现在教室前门,神色凝重:“老师我有急事找邬思黎。”

    都等不及教授同意,他边说边往教室里走,直奔邬思黎座位,拉她起来,交代她旁边的邹念桐帮忙收拾一下课本电脑之类,然后就带走邬思黎。

    左柯让步子迈得快,以往他都会迁就邬思黎,这次没有,邬思黎心跳不自觉加快,手心冒汗。

    她听见自己声音好像在颤:“怎么了吗?”

    左柯让想做到婉转,可是很难:“邬思铭情况不太好。”

    ……

    赶去医院的那段路,邬思黎很迷茫,她脑子很空,什么内容都想不起来,什么内容都放不进去,提线木偶一样被左柯让牵着下车、上楼,最后站到手术室门口。

    鲜红色的“手术中”提示牌刺目至极。

    左柯让将邬思黎安置在走廊长椅上坐着等,任何安慰在此时都是徒劳,他紧扣着她手,沉默地陪着她。

    邬思铭以往也有过突发状况,但是这次,邬思黎心慌到顶点。

    不知道具体过去多长时间,总之很漫长,灯灭门开,孙朗丰出来,邬思黎第一时间站起来,腿一软又跌回去,左柯让半扶半抱着她。

    孙朗丰摘下口罩,神情严肃:“不太好,移植提前吧。”

    邬思黎嗓子像是塞着一团棉花,吸干所有水分,干涩肿痛。

    左柯让不断抚着邬思黎后背,替她回答孙朗丰:“您看着安排。”

    “好。”孙朗丰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离开抓进去安排手术。

    捐献者不用住院,做好一系列检查,等待通知就行,结果电话打过去,是无人接听状态。

    怎么都联系不到人。

    邬思铭数次被下病危通知书,而捐献者却销声匿迹,异基因配型成功难乎其难,手术会有备选方案,但是捐献者没有替补,一拖再拖,最后一次下完病危通知书,孙朗丰叫邬思黎和左柯让换上无菌服进去。

    邬思铭带着氧气面罩,头发早在一次又一次的化疗过程中掉光,但他总说自己光头的样子很帅,

    见到邬思黎,弯唇笑,声音虚弱混沌:“不哭,姐。”

    邬思黎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哭,邬思铭这么一提,她胡乱去抹,反而越擦越多。

    她跪在地上,邬思铭触手可及,他费力抬手在她眼底揩了下:“姐我不喜欢你哭,我觉得你笑的时候最好看。”

    邬思黎说不出话,只在摇头。

    “孙医生跟我说,捐献者找不到了。”邬思铭叮嘱:“我的身体我知道,就算能移植也没太大用,姐我们不怪人家。”

    “好。”邬思黎快速擦着眼泪,以免模糊邬思黎的面容:“不怪。”

    “柯让哥。”邬思铭目光缓慢转向床边另一个人:“我姐姐很好的,我只认识你也只相信你,以后就全拜托你照顾我姐姐了。”

    他一只手被邬思黎攥着,另只手虚虚握成拳,左柯让会意,同他轻轻一碰拳,完成男人之间的承诺。

    邬思铭有千言万语想跟邬思黎讲,可是到嘴边只汇成一句:“对不起,姐。”

    小时候父母都堆在他碗里的鸡腿,要求邬思黎把他放在首位,因为他而一再责怪邬思黎为什么得病的不是她,对她冷眼相待。

    很多很多都对不起。

    所以邬思黎将怨气发泄在他身上,无论用何种方式,他都从来没有怪过邬思黎,他只怪自己不争气,不能扭转父母的想法。

    邬思黎一直在为他牺牲,他还是辜负了邬思黎的努力。

    再次道歉:“姐,对不起。”

    “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想做你弟弟。”

    嘀——

    心率检测仪发出通知,起伏的曲线戛然变直。

    第29章 

    葬礼挺冷清的, 自从邬思铭生病,家里亲戚或多或少都疏远,怕找上他们借钱, 邬思铭也没什么朋友,一系列流程都十分简单。

    都是左柯让操持的。

    那天之后, 邬思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对一直以来照顾邬思铭的医生护士们表达一番感谢,收拾完邬思铭的东西,回老城区的房子住了几天, 直到葬礼结束。

    孙朗丰后来跟他们说,邬思铭的病情其实早在今年开春就在走下坡路,那时候可移植的骨髓还没有找到, 只能保守治疗, 但他不想邬思黎担心,求着孙朗丰还有护士们瞒下来。

    邬思黎听后很平静,应该说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难过,悲伤到极点大脑会自动开启保护机制,她只觉得很困,想睡觉。

    左柯让帮她和学校请了假, 自己也请假不再去学校,每天寸步不离守着邬思黎。

    就连没心没肺的二哈都彻底乖顺,一改之前的耍宝大吵大闹,受到邬思黎感染, 成日丧眉耷耳闷闷不乐的。

    邬思黎不吃不喝,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 左柯让一个着急,脾气上来就冷了脸。

    “你还要拿邬思铭威胁我吗?”邬思黎坐在床上, 没什么生气的样子,淡然同他对视:“可他已经不在了。”

    像是被人迎头凿下一棒子,心头窒闷酸胀,左柯让愣怔在原地,半晌后无措解释:“我没那么想。”

    他怎么想于邬思黎而言不重要,她搓搓眼睛:“你别管我了,我饿了自己会吃的。”

    她说谢谢,然后躺下,被子拉高,翻过身背对着左柯让。

    他看她背影许久,没再打扰。

    粥放在床头柜上,去楼下抽烟。

    等到第七天,邬思黎蓦然好转,她梦见了邬思铭。

    梦里邬思铭很是严肃地批评教育她一顿,说他不喜欢她这么郁郁寡欢,他希望姐姐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地生活下去。

    于是邬思黎就打起精神。

    邬思铭葬礼后没多久,宁大开始新一年的暑假,最后一门考试她没能去参加,和导员还有专业老师沟通好,申请下学期补考,甜品店那边她暂时不太想去,她现在心情还没调整好,硬要去兼职万一出现失误影响到人家生意,她会内疚。

    本是要辞职,但是钱姨说先给她放一个月的假,反正暑假大家都回家店里不怎么忙,少她一个没关系。

    邬思黎就在家里看书学习,逗二哈玩,或者跟左柯让靠在一起看电影。

    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左柯让见她情绪还算不错,怕她天天看到自己会烦,把她那三个舍友接到公寓里陪她,他抽空去了趟医院。

    医院里每天都在迎来送往,有新生命诞生就会有旧生命离去,医生护士们习以为常,对生死一事看得比较淡。

    再次看见左柯让,孙朗丰再次表示惋惜,左柯让想要捐献者的资料,但是医院有明文规定不得透露任何信息,左柯让没强求,寒暄几句就离开。

    拿到捐献者资料也没什么用,本就是一种公益行为,人家的东西,临时反悔说不给,谁都没立场去怪罪。

    他只是想做些什么。

    等电梯时,左柯让买了最快一班去京北的机票,付款成功后有人闯入他的余光,偏头看。

    是两个月前新调到十五楼的那个小护士。

    她露在口罩外的眼睛微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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