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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笔记小说网www.jiubiji.com提供的《吾妹千秋》40-50(第4/19页)
“都住手!何人敢在翰苑清贵之地喧哗!”
众人正怔愣,闻声齐齐朝门外望去,见来者是参知政事祁令瞻与北门承旨邓文远。
说话的人是邓文远,此人因才学出众而在翰林苑中颇有地位。众人见了他,忙出言诉苦,七嘴八舌指摘这几个内侍没有旨意就敢围封翰林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祁令瞻从旁静静听着,目光落在江逾白侧脸的伤口上。
心想,只怕照微见了要生气。
果然不出他所料,半刻钟后,太后凤驾与天子御驾到了翰苑。
照微牵着李遂的手走进来,目光扫过乌泱泱跪了一地的人,冷笑道:“菜市杂货、勾栏鼙鼓也没诸位这般热闹,什么叫无旨围查,难道本宫的口谕不是懿旨么?”
适才张罗要打人的那个翰林抬起头来,“启禀太后殿下……”
“你闭嘴,”照微乜过他,目光落在江逾白身上,“逾白,你来回话。”
江逾白慢慢抬起头,此时脸上的血痕鼓成了长条,正火辣辣的疼,在他玉白色的脸上十分明显。
照微蹙眉,李遂惊得瞪大了眼睛。
江逾白谦声说道:“回娘娘,诸位翰林虽有误会,并无对娘娘不敬之意,请娘娘暂行宽宥,先处置正事。”
照微默默盯了他片刻,吩咐女官去取擦拭伤口的药酒,对他道:“你先随本宫进去。”
这回围翰苑的是太后亲军神骁卫,个个佩刀带剑,凛然一身煞气,翰林先生们不敢与之争,皆噤声退至一旁。
女官很快取回了药酒,照微坐在明堂里,拿棉絮蘸了药酒,让江逾白上前。
江逾白垂首更低:“不敢劳动太后娘娘。”
照微点了点高几,“本宫叫你过来。”
江逾白只好上前去,跪地仰面,将侧脸的伤口呈给她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别人折辱他,照微偏要让他们知道江逾白备受宠信,这也是对他的安抚和收买。
她攥着棉絮,将药酒轻轻涂在江逾白脸侧的血痕上,涂完后抬眼往外望,见众人皆低头噤声不敢言,心中十分嗤然。
目光一转,却与祁令瞻视线相撞。
他静静看着她,目光沉凝,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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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枫藏在袖中的诏旨尚未捂热, 便被内侍搜了去,展呈在照微面前。
诏旨内容确如李遂所言,是要授吕光诚做蜀州博买使, 经营蜀中地区的丝帛和茶税,管理与西边藏、羌、彝等外族的茶马贸易。
照微看罢合旨冷笑道:“蜀州民困地穷,潮湿贫瘠, 吕员外是丞相姻亲,怎能偷偷派遣到那种地方去受苦。秦卿,你是与吕员外有私仇, 还是要陷本宫与陛下于不义?”
秦枫辩白道:“臣属为朝廷用命,不敢称辛苦,此事并非臣自作主张, 乃是吕员外自请, 姚相公应允, 又得天子下词头后拟诏,一切合中书门下的规矩。”
“真是好一个合规矩,可惜尚缺天子押印。”照微抖了抖那写着圣旨的黄绢,语气微微一顿, 说:“这道诏书, 废了。”
她的态度强硬近乎嚣张,秦枫虽恃强权,也不免被激高了声调:“敬请太后娘娘知晓,封驳诏旨乃是门下省才有的权力!”
照微道:“这不是封驳, 这是本宫要撤旨。”
此言一出,堂下骤闻丝丝倒吸冷气之声。
撤旨当然不是封驳, 却是比封驳更大的权力,本朝立国三百年, 未有天子诏旨可被旁人追撤的先例。
这回不仅是秦枫,其他翰林也觉得不妥,四下相顾,犹豫着谁先站出来反对。
此时门边传来几声轻咳,照微抬眼望去,见祁令瞻立在门口,他身着绯色官服,左手负在身后,只露出一个袖角,而右手三指曲起,不疾不徐地在门沿上叩了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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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暂缓争执,容后再议的意思。
照微蹙眉,想装没看见,祁令瞻的目光却紧紧锁着她,温和而无奈,动作极轻地朝她摇了摇头,又转目看向旁边旁边的隔室。
照微叹了口气,心道,那好吧。
她端起桌上的茶盏,手腕一斜,金黄色的茶汤洒在她的霞帔上,洇湿了下面榴红色的褶裥罗裙。
侍奉的女官慌忙告罪,照微搁下茶盏,对她说道:“去另取一件霞帔来给本宫换上。”
女官前往尚衣局,很快将霞帔取来,翰苑中辟出一间幽静的隔室,又挪来一扇座屏,以供明熹太后更衣。
趁着她更衣的工夫,祁令瞻走过来与她商议方才的事。
他背对着屏风站在门口,目光先是落在远处飞檐上,那檐上的琉璃鸱吻被阳光映照得灿烈灼眼,故而又阖上眼皮,在眼前赤金如混沌烈火中,听见灯笼锦霞帔摩擦过她身体的声音。
他适时止住念头,缓缓开口道:“你可知吕光诚为何要费这么大周折到蜀中去经营博买务?”
照微在屏风后展臂,由女官为她整理衣衫,闻言思忖了片刻,说:“当然是为了钱,但本宫有一点没想明白,博买务能捞的油水有限,每年几万两银子而已,竟值得他们哄骗皇帝内降手诏,不惜将金氏这么重要的棋子折进去吗?”
“不止如此。”
祁令瞻说:“金氏本非姚丞相的人,是上旬姚丞相亲自做媒,要将吕光诚的女儿嫁给她那愚钝不成器的儿子,陪嫁永京内二十座铺子,还有京畿三百亩良田。”
照微闻言啧啧,“怪不得之前锦春没查到这一茬,原来是最近的事,那姚党可真是为此下血本了。”
祁令瞻说:“这只是我们能看到的,只怕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他们做了更多准备,务必要将此事拿下。”
听着他的话音,照微试探着问道:“听兄长的意思,仿佛已经知道内情。”
祁令瞻“嗯”了一声,接着却哑住了,因为照微已换好衣服,自屏风后转出,他的目光凝落在她身上,一时竟忘了后话。
她身上的霞帔是尚服局的新作,以蜀地的灯笼锦裁成,玫红底色,上有金丝银线织成的灯笼纹样,被丝丝缕缕斜穿入户的金色阳光一照,其绚丽璀璨远胜檐上的琉璃鸱吻。仿佛她整个人化生于仙云,陡落在凡尘。
他看了许久才移开目光,为自己找补道:“原来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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