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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笔记小说网www.jiubiji.com提供的《暗瘾[娱乐圈]》50-60(第5/30页)
“你不是有个叫你宝贝的朋友是纹身师么?人体也是画布。”南潇雪伏着身道:“你知道文物修复也是一种创作,你心里想到什么感觉,你下笔就是什么感觉。”
安常何尝不知。
她曾经出过那样的事,伤怕了,不敢了,所以下笔总是畏畏缩缩,瞻前顾后。
修复出来的文物哪还有灵动的活气。
南潇雪伏在她身前,丝缎般的乌发铺了一茶桌,袅袅焚香缭绕在她发丝间。
安常取出许久不用的颜料。
“那我可真画了。”
“嗯。”
许久未曾执起小狼毫,手感有些奇妙。
明明这支笔,曾熟悉得像她延展出的第三只手臂。
她调出的颜色都是深浅不一的绿,从艾绿到松绿,从琉璃到天水碧。
小狼毫的毛尖落在南潇雪的背上:“痒么?”
“有一点。”
“那我轻些。”
“越轻越痒。”
安常笑:“那不画了。”
“要画啊。”南潇雪一直趴着,声音听上去有种倦怠的慵懒,尾音拖长一点:“你吹吹。”
安常弯着唇角俯身,轻轻渡口气。
这样明明更痒。
她忍不住又在肩头亲一下,滑腻腻的。
“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会儿,我画好再叫你。”
“嗯,你画你的。”
安常不再说话,投入进去。
她调了那么多绿色,落笔在南潇雪背上,却变成一小团一小团的花团锦簇,是梨花,还是樱花?现实世界中没有这样的景象,这般的清雅繁盛只存在于安常的想象中。
她甚至都不知自己脑中存着这样的盛景,而当南潇雪提供了背脊当画布,却自然的流淌了出来。
她收笔,对着自己的作品端详了下。
“画好了?”
“你没睡着啊?”
“没有。”南潇雪问:“我能看么?”
安常犹豫一下。
南潇雪那种拖长尾音的语调又冒出来:“这可是我跟你共同完成的作品。”
安常笑了:“对。”
南潇雪好似她的灵感缪斯,她不能假装这幅作品不满意。
“那我用手机拍给你看,然后帮你擦干净。”
“不。”
“嗯?”
“不用拍,也不用擦,等晾干后帮我把拉链拉上就行。”
安常默了下。
南潇雪要带着这一背碧色的花回邶城。
“晾干还要等好一会儿呢。”
“那我们就待在这好了。”
“做什么呢?”
“看电影吧。”南潇雪提议:“你不是说有部电影从来没看过?”
安常一下反应过来。
南潇雪说的是那部《她比烟花寂寞》。
那张电影原声碟和CD机一起,是她大三时从颜聆歌那里拿到的生日礼物。
原声碟她不知听过多少次,那CD机里从未被她放入过其他碟片。
甚至因为怕破坏想象中对音乐的感觉,而始终不敢看那电影。
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对南潇雪说。
可上次都没说,在今夜这般情境下,讲出来更显刻意。
她只是问:“你想看吗?”
“想。”南潇雪道:“因为你从来没看过,我也没看过。”
好像会变成共同的回忆。
安常下决心:“好。”
人生是否就是这样,与一张张撕去的日历相反,是一张张往上贴补。
直到新的记忆掩埋旧的回忆,同一段旋律,同一部电影,从此换了不一样的味道。
安常掏出手机搜了下,这部电影有在线资源,但得收费。
“你有会员吗?”
南潇雪:“你觉得我有吗?”
她们这两个远离一切电子娱乐的现代人撞到一堆,也是奇妙。
安常:“等我注册一个。”
她爬上卧榻,绕过南潇雪坐到里侧,又把手机屏幕打横,点按全屏,靠住小铜炉放着。
电影里出现两个小小的女孩,一个娴静,一个乖戾。
南潇雪问:“你看电影坐那么直干什么?”
“嗯?”
“不累么?”
南潇雪为了晾干背脊上的颜料,长伏于茶桌,安常软下腰,靠在她身侧。
手避开还没晾干的那一丛花,搭在南潇雪腰际。
后腰的皮肤那么滑腻,触在指腹像一块微凉的玉。
电影里的小女孩还未发现自己的天才之处,大雨天跟着妈妈坐公交去学乐器,跟在被视为更优秀的姐姐身后亦步亦趋。
屏幕里的雨和窗外的雨下作了一处。
可牛津的雨和宁乡的雨是不一样的,牛津的雨落得那样实,淅沥沥的一颗就是一颗,而宁乡的梅雨季,雨都是像雾一样飘着,氤氲在空气中如细小分子。
裹着人,做了一个怎样朦胧的梦。
安常倚在南潇雪身边,一半神思投入进电影,剩下一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她的一颗心涨满满的,有很多话想说,可又不知如何说出口。
南潇雪腰际冷玉般的皮肤,在她手掌的温度下逐渐变得温热,又渐渐沁出层细腻的薄汗。
后来她发现那不是南潇雪的汗,是她的掌心在不停出汗。
鼻端是南潇雪的发香,她还用过那洗发水呢。
可那香气落在南潇雪发间和她发间是不一样的,混了南潇雪自己的体香。
“南潇雪。”
“嗯?”
一九九八年的电影节奏不快,连南潇雪的语调都被拖得徐缓。
安常其实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只是想跟南潇雪说话,最后也只能叫了声南潇雪的名字。
南潇雪应了她,这就够了。
雨声。电影里的旋律声。发香。铜炉焚香。两人贴在一起皮肤冒出的薄汗。
也许到很多很多年以后安常回忆起来,生命里也很难找到那般静谧的瞬间了。
心里本来充斥着雾一般的哀伤,却又难以抑制的弥散着淡淡喜乐。
她和南潇雪依偎在一起,好像一部两个小时的电影永远没有尽头。
肩膀放松下来。
其实安常并没有任何自己“睡着了”的意识,只是当倏然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刚刚清醒。
造成她忽然醒来的原因,是南潇雪从她身边离开了。
她揉着眼坐起来,见南潇雪正站在卧榻边。
窗外的雨竟停了,晨光透过木窗棱格投进来,南潇雪的旗袍已经拉好了,袅娜立在那儿美好得如同一场幻觉。
笑得很淡:“醒了?”
撩了撩披在肩头的长发:“我要走了。”
经过一夜,南潇雪脸上的妆几乎已经脱尽了,可她的脱妆一点不显脏,只是本身的清丽透出来,像一朵濯洗尽了灰尘的芙蓉花。
安常先是陷在那样一幕带来的震撼里,呆呆的问:“几点了?”
南潇雪踱过来,手轻轻落在她头顶:“马上七点了,商淇她们开车过来接我。”
安常很难描述那一刻心里的感觉。
沮丧,懊恼,失落,难以置信。可也许还夹杂着淡淡的庆幸。
最后最宝贵的近一小时,竟被她就这样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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