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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认真地践行古书中对于闺中之谊的描绘。

    司礼的事情,是司礼做下的,她不曾迁怒。

    但是今日当爬上木梯,认真为司洛水系上红布条的时候,司洛水在想什么呢?

    担心她从木梯上摔下来,还是希望风听话一些,将写着字的那面映入她的眼眸。在木梯上时,姜婳不知,可下来看见司洛水失望的神情,她便知了。

    被宠爱长大的人,是不太会遮掩自己的情绪的。

    姜婳安静地看着司洛水。

    她不在意司洛水接近的别有目的,也不在意那些不怀好意的刻意亲密,但是当那方红布条映入她眼中的那一刻。

    她便知晓,她同司洛水之间,也只能到这了。

    雨声淅沥,远处有一排又一排的姻缘树,大小不一的红布条被绑在树枝上,被雨淋湿,成为暗暗的一片红。

    而在随风飘摇的满树的红布条下,是一片狼藉。

    混着泥土的,满地的被风雨散落满地的‘姻缘’。

    她突然生了些倦意,天色已经有些暗了,雨一时半会也不会停。她们此时应该已经不能下山了,司洛水还在同小和尚们交谈着。

    姜婳走向了一旁一直未出声的和尚,轻声问:“今日下了雨,天色昏暗,下山路难行。请问寺庙之中可还有多的寮房。”

    和尚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行了礼。

    “两位施主同我来吧。”

    司洛水也听见了,看见了天色,望向了后院的方向。

    和尚带着姜婳和司洛水到了两间干净的寮房,姜婳有些困倦,送走了和尚和司洛水之后,小睡了起来。

    天色渐暗,姜婳抬起了眸。

    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辰,寺庙之中格外地寂静。即便司洛水就住在她旁边的房间,她也一丝响动都不曾听见。

    姜婳躺在小榻上,旁边是一扇窗。

    窗外是一片盎然的绿,只是每一颗树上,都缠着无数的红布条。她已经有些看不清那片绿和交缠的红了,短暂地清醒之后,又睡了过去。

    已是夏夜,本该日夜都有些燥热。但才入夏,又下了半日的雨,半夜还在淅沥不停,夜间就多了三分凉意。

    姜婳是在一阵瑟缩中醒来的,短暂地迷糊之后,她摸了摸自己的手。

    冰凉一片。

    从小榻上爬起来时,她有些晕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有些烫。也不难想,应该是入睡的时候未关好小窗,被夏日夜间的风吹寒了。

    她轻声咳嗽着,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已是深夜,她不想麻烦任何人,走到桌边后,便也烛火都未点。

    茶也是冷的,她饮了一口,泛苦的茶水微微润湿了她的唇。她正轻声咳嗽着,就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砰——”

    深更半夜,谁会敲响寮房的门。姜婳不知道,却也不担心。上次寒蝉的事情,后来晨莲同她言了许多。

    那时晨莲问她:“要不要将寒蝉送走?”

    她在那个‘送走’上怔了一瞬,随后摇了摇头:“不用了。”

    便是走了寒蝉,按照那人的性格,她身边也会来旁的人。比起其他人,起码寒蝉还是她稍微熟悉一些的人。

    于是她点亮了一盏灯,烛火盈盈照亮少女柔美的脸庞,她向着门边走去,双手扶住了门,从里面拉开了门。

    未抬眸之际,她想了许多人,在这个深夜能来寻她的人。例如司洛水,例如晨莲,直到她对上谢欲晚那双好看的眼。

    他望着她,手中提着一坛酒。

    如雪竹一般的青年望向身前的少女,室内的烛光是两人余光之中唯一的光亮。可明明天是黑的,两人却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青年的身后,是一片昏暗。

    雨声淅沥,可两人对视的那一瞬,天地却都是安静的。

    姜婳怔了一瞬,随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轻声道了一句:“夫子。”她扶住门的手缓缓放下,沉默着眸望向身前的人。

    如若是旁的男子,深夜如此来寻她,她定是会直接闭上门。

    可此时,她只是轻声道了句:“夫子深夜造访,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她语气恭敬而疏离,心中却疑惑不解。

    她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学生,她今日已经将话说的直白至此,他不可能不懂。

    反而是她,实在不懂他为何深夜还是敲响了这扇门。

    她以为他会一如既往地沉默,可青年只是安静地将手中的酒递给了她,声音轻得如二月的雪:“姜婳,这是今日寻到的第一罐酒。”

    他唤她姜婳。

    “是梨酒。”

    是她喜欢的梨酒。

    可从前,他其实不太让她喝。

    她没有接,只是垂着眸道:“夫子一番好意,学生心领了。但是如此深夜,夫子若是没有要事,还是请回吧。”

    她已经准备关门,就听见青年道。

    “是要事。”在同她的对视下,他将门打开,轻声将酒放了门内:“这梨酒是从前的住持埋下的,他在梦中托我将这坛梨酒带给你。”

    话语间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姜婳莫名觉得这样的话语有些熟悉,当时他同她‘做交易’,便是如此的说辞。她心陡然变得有些乱,什么东西因为他的反常开始失控。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沉默之间,她望着那坛酒,轻声道:“无功不受禄,夫子辛苦寻的酒,学生不能要。”

    她脑袋有些晕沉,也实在不想再如此拉扯了。她推开门,烛火映亮少女半边脸,她望着雨前一身雪袍的青年:“夫子,只是梦。”

    没有什么光,她看不见青年眼中的情绪。

    突然一道寒光从身后传来,姜婳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谢欲晚推开。一瞬间,一道箭狠狠地插|入地板之中。

    “砰——”

    那坛梨酒碎了一地,晶莹的酒液四散。

    姜婳摔倒在门边,烛光映亮青年的半边脸,在她茫然的注视下,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上了门。

    “砰——”

    一瞬间,姜婳面前的门突然被闭上。

    青年背后昏暗漆黑的一片,同青年一起,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之中。梨酒顺着木板滑到了她身边,昏暗的烛火之中染湿了她的衣裙。

    姜婳本来因为风寒有些晕沉,经此,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望着面前闭上的门,门边是四散的酒坛的瓦片。

    门外传来寒蝉冷淡的声音:“小姐,灭了蜡烛,去屏风后。”

    姜婳一怔,也没有自不量力地想要出去。外面的声响已经消失了,她从地上爬起来,吹灭蜡烛,到了屏风后。

    可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人突然从窗边翻了进来。

    那人似乎没看见她,只是躲在了暗影处,身上的血顺着木板流到了她身边。姜婳手一凝,持住了衣袖中的匕首。

    他未发现她,她便没轻举妄动,只是握紧匕首看着他。

    突然,她握着匕首的手轻了轻。

    她不远处,此时正坐在窗边,伤口不止淌血的人她似乎认识。

    是徐宴时。

    “砰——”他似乎受了重伤,翻窗已经废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虚弱着一张脸,伤口不住淌着血,再也熬不住,身子向一旁砸了下去。

    寒蝉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小姐,小心些,莫要摔倒。”

    姜婳怔了一瞬,轻声:“好。”

    她抬起手,指尖满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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