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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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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看看, 发觉先帝嫡系一脉, 除却这个小皇女外好似也当真没有什么可堪大用者。

    于是随着年岁的推移, 那些上奏请求景仁皇帝改立储君的声音也就慢慢淡了下去。

    她幼年开蒙,在先帝朝最为暗潮汹涌的年月里选择了当时的锦平长公主与后来的左相为师, 无论旁人将这看做是政治的延伸还是孩童的天真, 这个选择都被延续了下去。景仁年的岁月平缓如流水, 左相对小皇女并不严苛, 她在国子监熟读了各种经书典籍, 回到相府或是司南侯府时被摆到案前的却和之乎者也的笔墨文章毫不相干。

    或大或小,那一桩桩一件件尽数都是真实发生于四境的民生案务。温明裳从不干涉她的选择,只是每每在落笔前都会将一面巴掌大的铜镜一并放到她面前。

    照镜可正衣冠, 照镜可明己身。

    她是大梁的储君,经书典籍中见天地, 镜中可见自己,落笔才可见芸芸众生。

    但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过短短十年。慕从筠没有忘记过元兴末年的那场动乱, 她在乱军中听见过野心勃勃的乱军高颂的仁义道德, 转头却有枉死其中的枯骨哀鸣;也看见过十四州因一句看似轻飘飘的笃信敢冒死千里勤王的忠义。而在那之后,被巍巍宫墙掩藏起的是有关景仁皇帝余下寿数的真相。

    就如同洛清河与温明裳不会将瞿延的死因有所隐瞒一样,慕长临和崔时婉也没有将这个真相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这些年里行走宫中的名医的束手无策是真的, 天子逐渐衰颓的身体也是真的。所谓二圣临朝只是表象, 景仁六年以后, 慕长临的身体就已经不足以支撑他长时间伏案处理政务。

    储君的性子其实不大像父母,她有母亲的宁静,也有父亲的谦和,但身上更多的是一种生来的通透和自如。朝堂内外的流言蜚语好似不过身外物,她在明明暗暗里的各种目光中泰然自若,这是件挺难得的事。

    不过再聪慧的孩子在这个年纪都会因着各种境遇平生出难言的困惑与迷惘,对于慕从筠而言,长辈们不加隐瞒是一种信任,也在她年岁渐长后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她把信任越看得分明,就越明白这里头还带着无言的希冀,景仁之后的昌平需要继承人,她是这十四州未来的主人,自然而然要将这一派的治世气象向下延续。

    之于一个才十几岁的少年人而言,这个期望不可谓不重。

    “先生有说过,希望你来日做些什么吗?”闲暇时,慕从筠这么问过身侧的伴读。

    瞿疏琅咬着笔杆子,浓黑的瞳仁里流露出认真的思忖之色。半晌后,她对小殿下摇头:“没有。”

    她说:“先生没和我提过这些。”

    虽是伴读,但瞿疏琅比慕从筠年长五岁,她长在司南侯和左相膝下,像是学生,又像是养女。无论是入仕还是从军,摆在她面前的好像都是一条康庄大道,可她没向温明裳和洛清河提过什么要求,哪怕如今跟在她们身侧办差,也没有领具体的朝职。

    但慕从筠看得出来,她们并非对她毫无期望。

    “你不愿入仕吗?”皇女沉默了一下,比划着问她,“我是说……来日。”

    瞿疏琅笑了笑,道:“不是,我只是在想,我之于如今的大梁天下,究竟适合站在何处。我没有殿下聪慧,论治国来日或许也未必能比肩先生和老师,所以想慢一些,眼前虽有云雾,但终有一日会散去。”

    “殿下,如果心有疑惑,为何不直接去问先生呢?”

    慕从筠于是寻了个日子去了。

    那是个晴朗的春日,相府的春桃恰好开了,一片片的春色探出院墙,似是预兆着新一年蓬勃的生机。

    温明裳似乎早料到她会来,那一日没有公文折子被摆到储君的面前,有的只是一份去年翰林编修的典册。

    这份典册并不流通于明面,它们在暗地里被发往各州,成为那些试图从污泥里向上挣扎而行的人手中能握住的一条绳索。慕从筠知道母亲和老师秘密在做的这些事,她在耳濡目染中知晓个中艰辛不易,但当这东西真正被摆到自己面前时,她却难免有些不解于老师的意图。

    “皇后殿下应当与你提起过很多和这个相似的东西。”温明裳给温了一小盅鹿梨汤递给她。这些年她手中握着相印,早已不是多年前那个初入风雨的年轻人,但鬓边依稀的风霜没有延伸至眼底,那双眸子一如往昔,澄明而慈悲。

    慕从筠小时候很喜欢她,大抵是因为一种天生的合眼缘。无论是作为长辈还是老师,温明裳都做得无可挑剔。可她不只是储君的老师,也是大梁的相辅,慕从筠不能和瞿疏琅一样,仅仅用学生的目光仰视她。

    因为她是大梁的储君。温明裳和洛清河能教瞿疏琅怎么做一个好的臣子,但不能教慕从筠怎么去做一个皇帝,一个从未有过的女帝。

    “她有和你说过……”温明裳的眸光很温和,“上月我下令处死了一个在此事上渎职的州郡官员吗?”

    慕从筠点头。

    “九思。”温明裳叫她的小字,“你觉得这个命令对吗?”

    “……若依从前律法,先生此举有些严苛了。”她想了想,如实答,“但此事本就艰难,若此时因一时仁念放松,来日这些人就会难上加难。”

    温明裳又问:“那去年末,你母后回绝了南洋外邦使节的事,你觉得对吗?”

    慕从筠道:“如今海商渐盛,外邦通商的确应成常态,但……其中诸人各怀心思,谨慎也不无坏处。”

    话音未落,她看见面前的老师倏然笑出声。

    温明裳迎着她疑惑的目光,站起身走到小亭的围栏前,道:“发现了吗?你告诉我的不是对错,而是利弊。”

    少女闻言蓦然愣住。

    “其实我也告诉不了你对错。”温明裳回头,心平气和地说,“有很多人背地里反对我费尽心思让那些贱籍百姓,尤其是女子摆脱困境,因为万事维|稳为先,只要他们可得温饱,旁事不重要。但我不愿,所以我做了。它或许十年、百年都未必有结果,你觉得有人可以说对错吗?”

    “海商也一样。”她顿了一下,接着道,“一着不慎,可能引狼入室。但我同样不想因噎废食,将费尽心力开拓的商路止步于此。我不知我会把大梁带往何方,你的母后、你的父皇,一样不知道。”

    可是她们仍旧要做出选择。

    慕从筠站起来,那盅梨汤见了底,她嗅着庭院里的桃花香,犹豫了很久剖心而问:“我只是在想,母后与先生们宵衣旰食换来的今日,我来日所行、往昔种种,是否能对得起你们,无愧于奉养我们的苍生。”

    那不是害怕,只是一种迷惘。储君不能轻易离京,她做了选择,但这么多年,却很少能看到锦绣之下的寻常草木。

    温明裳看了她一阵,伸手在她脑袋上很轻地按了一下,道:“下月阿然要去一趟北境巡视军务,那儿还有些关于草原人的事,你可以跟着一起去看看。”

    “然后回来再告诉我,告诉你母后,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燕州还是那个燕州,春日里草长莺飞,举目四望是皇城不会有的辽阔旷远。只不过经年日久,苍野上的铁甲换做了寻常商旅,他们带着车马走过漫长的官道,迈入新建的一座座朔宁商城。

    登上城楼远眺,能看见南下放牧的草原人。

    “我听阿琅说你问了她一些事。”洛清河带她跑马,箭矢划破长空,射中了草野间的猎物。司南侯没有避讳,笑了笑回答她,“因为比起相辅和将军,我和明裳更希望她先做自己。先见自己,才能见众生。”

    慕从筠的骑射学得很好,即便面对这位大梁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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