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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笔记小说网www.jiubiji.com提供的《山川月》240-250(第9/22页)
手朝咸诚帝一拜。冠服上的狮首仿佛在此刻变得黯淡无光,她被座上的众人赤裸裸地抛在恶意试探之下,摔碎了自尊与自傲,变成了一座孤峰,一只困兽。
有人转过头,不忍卒看。
“陛下。”洛清河道,“既是意义非凡,当再奉三杯。”
咸诚帝抬手一挥,台下内宦登时会意,细声高呼尚食局奉上美酒。
两樽酒饮罢,宫人再度满上。质子却在这最后一杯前叫了停,临到此前,他心口跳得愈发厉害,只好佯装拘谨才不露破绽。
“先前我国中之失,致铁骑损兵,虽已于国书中赔罪,但我仍心有不安。”他抽下了腰间的一把小金刀,一手奉至洛清河面前,“此物……此物我愿献给将军以做赔礼,还望勿却。”
洛清河抬眸去看咸诚帝。
“既有诚心,清河收下又有何妨?”咸诚帝抚髯而笑。
洛清河这才垂目接过,淡淡道:“谢过殿下。”
礼已赠,这最后一杯也该饮了,但长公主却偏偏在此时起了身。
“慢。”慕奚施然抬手,看也不看天子的脸色,“此一杯,本宫代为饮了。”
“锦平。”咸诚帝皱眉,“不要胡闹。”
慕奚神色冷凝,只道:“三国定盟,岂有臣下尽尝之理?此一杯,代的是我大梁皇室。”言罢也不等有人驳斥,她仰颈便将杯中残酒喝了个干净。
“这……”质子不敢多话,只打圆场道,“也好,也好。”
燕使倒是最寡言的那个,见状也一并满饮了。
洛清河这才放了杯,她左手握着那把金刀,翻过另一面时指尖轻轻剐蹭过鞘上的东珠。
原本站在天子下首戍卫的沈宁舟耳尖一动,敏锐地捕捉到了一声极轻的响动。她眼风一扫,刹那捕捉到了一抹寒光,几乎还未待人有所反应,她已拔刀而出,冷喝道:“将军!松手!”
话音未落,刀尾冷光一闪,小箭飞射而出,带着雪亮的寒芒直逼质子胸口而去!
洛清河在沈宁舟那一声暴喝后就丢掉了金刀,她探手一握,内力凝于掌中,千钧一发之际捉住了质子衣领,硬生生将人拖到了一侧。
小箭几乎擦肩而过。
质子痛呼一声,惊魂未定地跌坐在地。
洛清河还未回头,鼻尖已嗅到一阵血腥。
那个方向是——
滚烫的鲜血缓缓滴落在地,将那一方昂贵的毯子都染得刺目。萨吉尔双目圆睁,僵硬地低头看向胸口的空洞。他想要去看质子的方向,问一问这难不成也在四脚蛇的计划之内,可喉间溢出的只有桀桀的声响,不成语调。
质子回过神,倏然迸发出一声号啕,挣脱开搀扶扑到了他身侧,呜咽地用北漠语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咸诚帝也被这惊变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勉强定神,惊怒道:“羽林何在?!”
殿外东湖羽林应声蜂拥而入,刀光凌冽间将席间群臣围了个水泄不通。
质子还在哭嚎,他边抹着泪与掌间沾上的血,回头质问般道:“我等本是盟约之证!即便心有不忿,也不该对我们而来!萨吉尔他……他固然有错!但我们已致歉,何至于……”
沈宁舟原本疾步下阶走得到了洛清河面前,一听身后话音有异,登时转头望去,这一眼让她心底猛地一沉。
质子面色陡然青白,不见半点饮酒后的绯色。他喉中声响断绝于此,颤抖着扼住自己的咽喉,乌血自口鼻溢出,显得分外可怖。
“箭上有毒!”沈宁舟立时道,“传太医!”
殿上一片混乱,若说萨吉尔的死令得咸诚帝的惊怒不过浮于表面,此刻便是当真怒上心头。他连拍数下案几,喝道:“肃静!来人,拿下洛清河!”
那金刀无论是出自何人手,是当真如此还是被调换了,杀人小箭自洛清河手中出总归是没错的。即便是无罪,她此刻也必须被暂时羁押!
太医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反复许久,总算将质子吊着最后一口气。
他若是死了,眼下的盟约可就……此刻无人敢去触天子的霉头。
可总有不怕死的。
慕长卿呆坐到现在,在寂然里忽然道:“陛下……”
“讲!”咸诚帝冷道。
“此状……此毒,儿臣见过。”慕长卿转眸,看的却是静立的燕使。
她说:“驿马案。死状……不,毒发之状,相同。”
驿马案的毒,来自北燕。
燕使闻言大笑出声,道:“大梁有心撕毁盟约,何必自导自演这出戏!”他摔杯叉腰,轻蔑道,“大燕不屑于对兄弟用此下作的手段,我们胜北漠,堂堂正正!这种手段——”
毒蛇一般的目光缠上了洛清河。
“只会用来对付仇敌!”
在他一侧的羽林原本持刀而立,未曾想到这一言落地,他竟直直地撞上了刀锋,自戕而亡。
染血的刀跌落在了地上。
这才是真的……死无对证。
咸诚帝面色铁青,拍案道:“大理寺……不,天枢何在!”
温明裳和赵婧疏跨步而出,齐齐应声。
“查!给朕彻查!”他道,“将洛清河押入诏狱!还有——”
慕奚抬眸,迎上那双震怒的眼。
咸诚帝一字一句道:“锦平长公主,禁足府中待审。”
那唐突的最后一杯酒,谁想起来都觉得诡异。
“臣,领旨。”温明裳低低应声。
羽林的甲胄在行径间发出沉闷的响声,洛清河被围在其中,簇拥走过,与她擦肩。
温明裳敛着眸,垂在身侧的手掌张开。
夜风自殿门倒卷而入,衣袂被吹得翻飞。
那一角衣袍从她手心滑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别慌,都是演的(。
感谢在2023-04-30 00:17:22~2023-05-01 00:30: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245章 局中
冬月天已寒, 夜雪浓云遮月,诏狱中唯有森森的火光,影子落在足下, 把狭窄的行道衬得愈发幽深。
狱卒原本还在班房里打瞌睡,骤闻宴上惊变, 被吓得直到见着羽林押解洛清河迈入诏狱的大门才勉强算是醒过神, 连解开牢门锁链的手都忍不住抖。
这间诏狱关过不少达官显贵,从云端到尘泥不过顷刻, 他们本该也见惯了才是。可……狱卒在落锁出去前不住地往里瞟。
怎么会是镇北将军?
可羽林尚冷眼在侧,他也不好多看, 匆匆挂锁后便回了牢门的班房。羽林没有多留, 也随之离去。外头的三法司没有能说得上话的官员来和这几个小吏解释因由,他们不知今夜具体发生了什么, 踌躇了半晌, 一咬牙将桌上刚躺好的一小壶浊酒送了过去。
人从殿上被直接送来了这儿, 别说御寒的氅衣,没给将那身冠服给扒干净都算留了面子。班房里没有什么干净的被褥衣裳, 牢中又冷, 思来想去也只能如此, 算作聊以暖身, 别真给冻出个好歹来。
这一方字号的监牢专用于羁押京中位高的权贵, 故而此刻除却洛清河外并无他人。高窗幽牢, 侧耳不闻钟鼓,只能听见声声穿堂风的呜咽。
洛清河坐在草席上听了一会儿风声,就着不知狱卒从哪儿拾掇出来的陶碗将那壶酒倒了些出来摆在面前。她在羽林面前绷了一路的神色略有放松, 今夜种种可谓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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