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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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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

    轻骑卷风而来勒马停在他面前, 马上将军不待停稳便翻下来一把揪住他, 急切道:“师父呢?”

    “酉时出营。”洛清泽脚下一个踉跄, 差点被阮辞珂连人带马一块儿拽下去, “东北面,而后再无消息。阮校尉,飞星探马……”

    “林将军已重整斥候, 烽火台方向也依次有人前往查探。”阮辞珂深深吸气, 将路上遭遇简单讲过后道, “我们的人熟知南面,若要出城可从南门绕行。”

    副手小跑着拿来羊皮图,两个人就势蹲了下来。

    洛清泽指着东南至东北方向的马道轮廓道:“你们在那里遭遇了拓跋悠,那就说明她同样十分熟悉路线,狼骑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摸清了我们的方位,出去不是上策,我知道你要给师父增援,但贸然出城驰援反而有可能落入陷阱。”

    “狼骑在围城,西北两面都是他们的人。”阮辞珂攥着拳头,“他们的攻势缓了,你的人有发觉他们是兵力重新集中在何处吗?”

    “正北。”洛清泽道,“一个时辰前我和他们围城的主将打了个照面,拓跋焘不在中军,在这里的是他的另一个前锋齐达利。”

    洛清河已经在回防的路上,西面的狼骑再一味攻城没有意义,兵临之时重甲会从后方踏烂他们的脑袋,瓦泽还有兵马能外迁,再留在西面就是等着被包饺子。

    “固守没有意义。”阮辞珂看了眼天边落下来的战鹰,“洛将军即刻便到,我还有轻骑能北上干扰视线,你得想办法把这群人拦下来。”

    不能让这边的骑兵溜走,否则一来他们聚拢北方就是拦截重骑突进的墙,二来也会断绝掉出城的士兵回来的可能,届时被困樊笼的就成了石阚业。

    话音甫落,又是“砰”地一声巨响,城墙上修缮女墙的士兵还没来得及撤下去便被这一下乱石砸得头破血流。

    洛清泽骂了句,团起地图扔回给副手,飞快戴上盔对阮辞珂道:“你带着人绕过去!不要走近路,那样一定会和拓跋悠撞个正着!找到人之后往西面走,我带人给你们顶出一条路来!”

    “好!”阮辞珂不再犹豫,她在上马后冲着少年的背影大声喊,“如果打不开通路就给老娘回来!瓦泽更重要!”

    洛清泽回了她个手势,余下的声音被湮没在震耳欲聋的炮轰里。

    东北方猝然间亮起了火光,浓烟滚滚而上,快要将丝丝缕缕的月华吞食殆尽。今夜的风吹不散这些烟尘,它们聚拢在此一处,让人更加辨不清方向。

    “娘的……”雪地里滚出来个人,她抖了抖肩膀上的灰和雪,小声骂道,“这群狗日的北燕人哪来的这么多黑火?不是说东南的海路已经断掉了吗?”

    “有些东西堵不尽。”石阚业给她脑袋上糊了一巴掌,“这条路记下了吗?可有痕迹?”

    “有。”那小兵点头道,“咱们走的这些不管是弯路还是近道都有马蹄印!”

    这边已经不是马道。

    石阚业陷入深深的沉默。他入夜前带人出城,自知定然逃不过北燕的眼睛,但他熟知地形走向,这一路都在带着人兜圈子,如此且战且退才慢慢摸到了沼泽边缘。交战地冬日的天气滴水成冰,湿泞的烂泥都成了冻土,草木枯死,这里不再是能藏人的地方。

    连着两声爆炸,一处是火铳炸在他们附近,第二处在河对岸,用的是火油和硝石。

    不能再往后退了。老将军在心里暗自道。这些路北燕人本不该知道,如今的发展意味着哪怕熬过了此番激战,北上查探的队伍也可能回不来,这里随时可能游荡着狼群。

    军士们匍匐下身体,马蹄声在靠近,他们足下踩着冷硬的土地,在寒霜铺面之前暴起抽刀抡向了骑兵的脸。

    “抢马!”石阚业下令的同时别住骑兵的健硕的手臂,刀刃卡在弯刀与皮甲的夹角处刁钻又狠厉地抹了对方的脖子。

    这支队伍只剩下不到百人,他们是老将军自己点的兵,关内步卒出身的或许没有铁骑那么擅长马术,但他们十足地油滑,这群人是铁壁之下的支撑,填补起了风雪过境后的空缺。狼骑只在攻城时和这些人碰过面,他们不像了解铁骑那样了解关内的士兵。

    石阚业用这点分毫的陌生打出了个措手不及。

    战马在不安地嘶鸣,东南方黑压压的一片人,像是长夜的鬼影憧憧。抢到马的士兵飞快调转马头玩命地往东方跑,他们手里端着飞星的弩箭,在逃窜的间隙对着追击的骑兵不间断地齐射。

    瓦泽的冻土被骑兵奔袭踏出了一道道的龟裂。

    这些弩箭太惹人烦躁,狼骑原本的两翼包围阵型不得不空出间隙,但他们也不甘示弱,流矢流窜在行伍间,不时便有人坠马被踩成了烂泥。

    为首的骑将抡圆了弯刀将近前的小兵砍下马,他眼里闪烁着凶戾的光,再往前就能抓住那个狡猾的老头,然就在此时,火星砰地炸在他耳边,火舌转眼便吞噬了皮甲。

    从左翼突袭而至的轻骑扬蹄追击,猝不及防地将原本拢起的包围圈炸开了一道口子。

    石阚业眸光闪烁,仰头听见了战鹰长长的鹰唳声。

    “师父!”阮辞珂提枪把近前的骑兵给捅了下去,她急急吹着骨哨,“这边!”

    飞星的人数太少了,撕开缺口也不过是暂时的,阮辞珂让人往预计的方向撤自己断后。她的马术比身为步卒的老师要好得多,此刻凭借技巧能短暂甩开追逐,但她很快听到了来自身后的马蹄声,本能让她转向矮身,弯刀刺地一声从她后颈擦了过去,削开了一片皮肉。

    这一下痛得她手指发颤,她来不及看清敌将的脸,凭着紧咬的一口气提刀格开了弯刀的收势,拍马越过了沼泽横亘的沟壑。

    两军之间隔着一条长长的壕沟,这是挖出来阻断骑兵的,里头还放着深埋的铁蒺藜。

    他们离瓦泽很近了。

    敌将没有再追,他端坐在马上,气定神闲地挥手示意部将放缓速度。

    “老头。”那人缓缓开口,用的是带着浓重口音的大梁官话,但奇异地不显得多么蹩脚。他的眉眼被狼骑点燃的火把映亮,露出深深的褶皱。

    “我们有多久没有见过面了?”

    “……拓跋焘。”石阚业把阮辞珂往后拽,好似山峦一般将小徒弟挡了个严严实实,“你果然在此。”

    狼王笑起来,他捏着刀,缓缓地说:“可惜……如果是二十年前,你又一个徒弟要死在我手上。”

    阮辞珂喘着粗气,粘稠的血从她的指间流淌下来,但风雪很快麻痹了痛意,她侧耳听见了老将军紧握十指时掌间骨骼的咔咔作响。

    “我还记得我砍下你最骄傲的弟子的脑袋的感觉。”拓跋焘的眼神森冷,“现在到你了,而那之后我会送你们送来的老鼠下去见你。”

    他哗啦划开马鞍上的系带,头颅滚落下去,那些年轻的面孔模糊在血污里,让人再也辨不清脸容。

    是刻意的嘲弄,他清楚地觉察到了面前敌将的愤怒。

    可是下一刹石阚业哈哈大笑。

    “我希望你也记住你儿子死的时候我的徒弟有多痛快,老东西。”他握紧了刀,一字一句地说,“雁翎没有老鼠。”

    “只有你们这群畜生。”

    海东青俯冲直下,爪牙深深刺入了猎隼的背脊,凄厉的嘶鸣萦绕在头顶,最后化作了从高处落下的沾血翎羽。

    长刀猛地从缝隙间穿过,铁面猛地撞在齐达利脸上,顿时鼻血横流。他吃痛地大叫,但鬼魅般如影随形的将军已经扼住了他的喉咙。

    铁指像是钢钳,他在这样的力道里握不稳弯刀,被轻而易举地贯穿了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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