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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笔记小说网www.jiubiji.com提供的《山川月》200-210(第7/20页)
妻子的头颅送到阵前又有何妨?
萨吉尔短暂地打了个寒颤。
他在温明裳的眼睛里看不到恐惧,这个女子的脊背那样单薄,纤细的脖颈能被随意一个军士轻易掐断,但此刻她站在这里,竟然奇异地有与洛清河一样的作用。
她像是一堵坚不可摧的屏障,属于铁骑的屏障。高山低眉的柔情只有俯仰间可见方寸,霜雪之下却皆是肃杀。
这个人连同自己的生死都能算计在其中。
温明裳没工夫想他是如何想的,她深深呼吸,侧耳听见刀尖抨击的响声,突兀喊道:“栖谣!”
商队的人绕着楼梯设伏,居高临下有天然的优势,天枢的护卫披着轻甲,和护院背后相抵挡在最前方。
栖谣闻声回过头去看温明裳。
“绕后。”温明裳对她点头,抬手覆在赵君若肩上,“这里有小若。”
狼骑没有烧楼,这印证了温明裳的猜测。但他们人数太多,即便院外骑兵早已短兵相接,里头的人还是犹如蜂拥。
栖谣眼底掠过犹豫,但她随即将目光移到了赵君若身上。小姑娘把刀握得很紧,但眼神在对上时没有退缩。于是近侍阖上眼静待了瞬息,颔首应命从墙壁被砸出的缺口处翻了出去。
她走时还顺带削断了狼骑意图甩上来的攻城软梯,几个意图另辟蹊径的骑兵惨叫着应声跌下去。
大门已经被彻底破开了。
天枢的护卫大都是从原三法司和禁军中抽调而来,这些人没上过战场,只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听闻过胡虏凶残,但随行之时他们心里便清楚,自己要保的始终只有一个温明裳。此行为公务,连温明裳都可毫不惜身,他们又焉有理由不竭力而为?
厮杀里赵君若把温明裳往高台的云梯角落推了半步,她反身挥刀干净利落地把攀上来的骑兵抹了脖子,学着栖谣原先的样子将近前的软梯一一斩落。
流矢的威胁还在前。
温明裳背后抵着摇摇欲坠的土墙,听见领头攀梯的北燕将领用燕北话高声下着命令。
“已经一刻钟了!”萨吉尔拦住侧方的骑兵,头也不回地向身后发问,“温大人!援兵!”
断壁残垣间影子如鬼魅般一闪而过。
栖谣抢了马攀上马背,她足尖在马鞍上轻点,翻腕将掌中匕首刺进身前骑将的后颈。她像是阵中的飞鸟,腾掠间避让过流矢。
铁甲飞驰间抬起刀脊,让她在坠落时有了新的落脚点。
北燕弓手拉满角弓,向着破败的土墙射出了最后一箭。
疾风骤起。
赵君若架开近前的骑兵,回身捉住了温明裳。
“萨吉尔!”天边恍若雷鸣,温明裳高声道,“撤!”
精明的北漠商人在话音未落时便避让开了足够的空隙,剩余的人捉住了北燕人攀上来用的软梯,借着势头滚落在鲜血满地的长草里。
北燕骑兵还要再追下来,但他们慢了半步,雷鸣便已掠至眼前。狭窄的院落内,围墙早已被攻城器械悉数摧毁,他们在逼仄里无处闪躲,还未反应过来便已人头落地。
重甲披身的战马喷薄着热气。
“温大人!”江启文的声音被藏在面甲下,显得有些沉郁,他打马在前,带着驰援的铁骑围堵住骑兵的退路,飞快地禀告道,“末将来迟!”
但战场上瞬息万变,他话音未落,领头的骑将便已翻身上马朝他而来,弯刀未见收势径直撞上了重甲长刀。江启文眉头紧皱,正想借着重压反击,忽然见到眼前火光一闪。
“砰!”
赵君若才护着温明裳后撤,她甚至没来得及说半个字,血雾就在眼前猛地炸开。火铳准头并不够,但它胜在了短时的火药爆发,轻甲在这样的冲击下绝无可能活命,可即便是重甲,这么近的距离也必定非死即伤!
狼骑怎么会还有火铳?!
骑将皱着眉,抬刀想要掀开挡在眼前的铁骑,但他才刚刚起势,腕口便猛地一沉。
这一炸把面甲都给掀飞了。江启文此刻口鼻皆是血,他面容焦黑,却死死握着刀不肯松手,近前的重甲迅速放弃追击回防,在双方间硬生生地隔开了三丈距离。
骑将骂了声,抽出鞍上短刀对着此刻目不能视的铁骑挥刀而下。
铁器铮鸣,他腕口一麻,刀刃应声而落,栖谣拽住江启文的后颈,单手把身披重甲的校尉给拽下了马扔到铁骑的保护圈内。
骑将知道这个人,他不敢托大,迅速调马避过长剑锋芒领兵回撤。
栖谣不会冒险追上来,她是近卫,保证温明裳安全才是第一位的。狼骑没能在围堵里先杀死温明裳,就已经失去了先机。
就差一步。骑将后撤时愤愤地想。
商队身上也挂了彩,萨吉尔喘着粗气退回来,他撑着膝听见乱哄哄的里有人呼喊军医,忍不住回头往温明裳那头看。
驿站背后对着的是高耸的草坡。
那不是狼骑来的方向,但他隔着高大的重甲战马,却窥见了草坡上策马的一个影子。
女人的红裙在烈日下依旧灼眼,疾风掠起了她的衣摆,像是雪峰上怒放的格桑,草叶翩跹而下,俯首亲吻她掌中流矢的箭头。
萨吉尔心中登时警铃大作,他飞快矮身藏在铁甲之下,放声提醒道:“温大人!身后!”
箭矢随着话音如影而至。
赵君若一把将温明裳推开,她看准流矢的方向,挥刀锵地一声叩在了箭身上。力道震得她手中刀登时飞了出去,箭头擦过她的手掌,遽然划开了血口。她往后退了三两步跌在血泊里,冷汗顺着额头簌簌而落。
但这还没完。
几乎同时,早已后撤的狼骑队也挽弓搭箭而来,这是早设计好的伏击,为的就是试图在最后诛杀敌寇。
温明裳逆着光,似乎看见坡上的女人红唇边溢出一抹笑,她居高临下,挽弓朝着自己的方向射出了第二支箭。
驿站早成断壁残垣,此处没有第二个可供遮挡的地方!
栖谣一手拎起赵君若,迈步朝着温明裳的方向追过去。
天边似乎被浓云遮蔽了一刹。
箭矢随着海东青的振翅呼啸而至,这个角度十足的刁钻,在箭矢即将穿云而过间击中了箭身。距离遥远,这一下失了力道,但余力仍旧将致命的箭矢击偏了。
温明裳眼前冷光一闪而过,电光石火间擦过她的手臂,迟来的痛意让她登时捂皱眉抽气着往后退。
海东青已经落在了她的面前。
轻骑如风疾驰,长枪宛若游龙般在现身之际重新汇聚起了铁骑的防守。为首的骑将遥遥眺望草坡的北燕女人,掌中鹰哨激烈奏响。
女人唇边笑意渐深,但她没有多留,眨眼间打马消失在了草坡遮蔽下。
萨吉尔被这瞬息的截杀吓得心有余悸,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听见马蹄声近前。他背后冷汗涔涔,抬眸对上一双分外熟悉的眼睛。
洛清河只看了他一眼就没搭理,长途奔袭让她背后被冷汗浸湿,汗水混着未干透的血痕顺着下颌滑落。
温明裳才被扶起来,栖谣扯了尚算干净的布条替她裹住了伤口,但血还是透了出来。她站在乱糟糟的战场上,面容因为失血显得更加发白。
踏雪低头想蹭她的手,但很快被主人一把拽着马缰提到了一边。
洛清河没下马,她唇角紧抿,让自觉失职跪地的军士先行起身。
海东青落下来想要凑近,但被洛清河扔了个石子赶一边去了。
温明裳眨巴着眼睛想要说些什么,但还不等她开口,马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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