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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笔记小说网www.jiubiji.com提供的《山川月》200-210(第4/20页)
旋身把自后方近前的骑兵踹下了马,枪杆摩擦着掌心,微微发着烫。
骨哨的尖啸再度暴起,它比人声更具穿透力。
踏雪高高扬蹄,在枪尖阒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道,围堵的战马撑不住它的冲撞,纷纷向着旁侧避让。
火铳被重新架上了马背。
“隔出距离!”巴尔吉迅速道,他转过头,却在对上那道沉静的目光时瞳眸骤缩。
不对……
可惜晚了。
天边流火如雨,眨眼倾泻,地上铳口火药四溢,如同咆哮的巨兽,眨眼撞在了一起,气浪转瞬掀飞了近在咫尺的士兵,轻骑借着这个机会调转方向,冲开了阻隔的马匹与骑队。
“将军!粮车!”
巴尔吉被呛得直咳嗽,等他听到这声提醒转头时早已来不及,火舌侵袭卷过粮车覆盖的粗麻布,把整片黑夜点得赤红。
鬼火在此刻化作了破晓的烈焰。他这才反应过来,洛清河就是冲着这些补给来的。
她一开始的打算就不是一口吞掉这两万狼骑!
被炸翻的只是附带,他们彻底被愚弄了。
背后的喊杀声应着火雨疾驰而至,云玦踏翻了后路的军士,纵队应和着正面的前锋,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狠狠地刺入了敌阵。
中间被烧出了空档,前后合围之下,这两万人被彻底捅了个对穿。军令已经彻底无法传递,狼骑被分割成了小块,仓皇四散间,等待他们的就是铁骑手中的长枪与近身短刃。
巴尔吉喉结滚动,他咬牙望了一眼跃动的火舌,调转马头吹响了撤退的信号。
不能再打了,人心已经散了……
西面被燃烧的火焰与轻骑阻隔,只有东边有豁口,他无暇分辨更详细的道路,用力抽打马鞭带领着侥幸突出重围的军士没命地朝外跑。
洛清河在此时拉开了弓。
箭矢破风而出,像是裹挟着这场突袭战残存的余烬向着远方而去。风沙的咆哮让人难以分辨方向,等意识到近在咫尺的锋锐早已失去了最后的生机。
人影摇晃坠下马背,战马还在奔跑,碎石滩上拖开了长长的血痕。
海东青落下来停在了洛清河抬起的左臂上,血珠顺着面颊滴落下来,把她襟前的小辫润得湿黏。
云玦策马过来和她会和,带上了趁乱逃走被捉回来的王庭斥候,这小子有点胆魄,几乎是被擒下就即刻咬舌了。
“金玉狼头。”云玦看着他颈侧的纹身道,“不是一般人。”
骑兵下马在检查尸体。
“清点伤亡情况吧。”洛清河缓缓吐出一口气,“接下来向东撤往三城,西面……”
话音未落,翻看尸首的军士突然一惊,“将军!您瞧瞧这个!”
洛清河抬手接了过来,那是一封写满北燕话的军报,血迹濡湿了大半的羊皮纸,只能勉强分辨只言片语。
云玦勒马在侧,借着火光看到了零星的几个词。
“聆风驿站?关外商帮的落脚点?”她喃喃了句,转头却看见洛清河面色骤然变了。
*****
马队停在驿站外,原本藏身其中的护院无声涌在四周,樊城中无人可私下佩刀兵,但出了关卡,这条规矩就不顶用了。
风吹草低,驿站土墙上插着的旗帜猎猎作响。
温明裳抬袖示意身侧的天枢护卫们稍安勿躁,她的目光缓缓上移,在漫不经心的缄默里窥见门前引路人腕上金铃。
“早听闻龙驹无利不往,从不做亏本买卖。”已是七月初三,东面战事如火如荼,此地倒是诡异的风平浪静。温明裳执扇而立,轻轻一笑道。
“一别数日,别来无恙啊。”
有人从其中掀帘而出,正是龙游。
他瞧见来人,面露冷然,“是别来无恙……温大人。”
赵君若握刀的手骤然收紧。
温明裳转着腕口玛瑙珠,闻言面不改色地颔首。
“既然龙掌柜一改尊口,那我这不改口好似也算不上礼尚往来了。”
她下颌微抬,一字一句地说。
“我说的对吗?北漠的萨吉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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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敌友 【ZX整理】
堂前寂若死灰, 这个名字如同平地一惊雷,在刹那间扼住了原本已起杀心的护院,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自己的主子。
龙游眸中瞬息间浮起诧然, 他隔着藏起的锋锐,思忖了须臾抬掌示意护院们后撤半步。
“此处不是大梁的地界, 你却是大梁皇帝信赖的宠臣。”他审视着眼前的女人, 试图从那双眼睛里窥探出深埋的紧张与惊惧,“铁骑的刀钝了, 他们不再是保护你的城墙。我知道你在等的外子是谁,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她时至今日还没有出现在宁关, 这就说明连她也鞭长莫及。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那十箱金珠就是证据, 但很可惜, 你依旧出现在了这里。”
“明知结局还要跟来, 你,不怕死么?”
“怕啊。”温明裳笑起来, 她往前迈了一步, 护院的弯刀离她只有一臂之遥, “但既然龙驹无往不利, 不该先把该谈的生意谈完了再论死生吗?”
龙游目光微垂, 低沉着反问道:“我们之间, 还有什么没谈妥的生意吗?”
“龙游与林颜没有。”温明裳微微侧目,在警惕的目光里不着痕迹地环顾四周,“但是萨吉尔与温明裳有, 我既然人已在此, 便是说明龙驹的底细我一清二楚。比如你的金铃来自远遁漠北的王庭, 太宰十五年苏敬喆荡平西域古丝路,自此属于北漠人王庭远遁,三十六国对大梁俯首称臣……为表通商之谊,两国握手言和,将最初的丝路商帮留在了落霞关外。”
她悄然收回目光,在说话间敛起眼睫,“你就是被留下的北漠人的儿子。”
赵君若站在她身后,一面防备着近在咫尺的刀尖,一面听得心惊胆战。她飞快眨眼,在话音终于落地时想起了这段信息来自哪里。
是那份被放在桌上的书册!落霞关外最初商旅汇聚之地已成沙匪盛行之所,这些人若非折返西域,那便归入了关中。太宰年为保古丝路畅通,对这些人的黄册制度实行得十分宽松,这些人可能继续游走在古丝路上,也可能就此安顿下来与大梁人成婚生子。
所以温明裳才会说,他既是龙游,又不止是龙游。
龙游,又或者说在此地更应该叫他萨吉尔。他沉沉吐出一口气,如同在短暂的对峙中斟酌这些话的分量是否足够让聆风驿站的大门向这个大梁朝堂上的大臣打开。片刻后,他放下了原本抱臂的双手,转身掀帘走向了驿站的大堂。
这是撤下弯刀的信号。护院们不疑有他,纷纷收刀回鞘,仿佛几息前的剑拔弩张不过镜花水月。
引路人垂下手,金铃磕在刀脊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像当日在樊城一般张开双手迎客,却没有多言,护院在他周围的长椅上抱刀而坐,让天枢护卫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赵君若往前走了一步挡在温明裳前面,代为掀开了堂下垂帷。
渗进来的风盘旋在她们足下,也把苍野的草叶卷进大堂。
桌上还放着吃了一半的炖羊肉,显得老旧的桌椅油腻腻的。温明裳却好似全然不在意,她的镇定让萨吉尔摸不清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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