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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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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北燕王庭的可能。这个举动是让步也是诚意,甚至于是对北漠王女不能魂归故里的歉意。

    这些才是太宰年后一次又一次战祸的开端,它被精心设计后藏进了不同的角落里。成就它的是恩怨、野心,也是无数人的贪欲与纠葛。

    所以萨吉尔之前确实在撒谎,他隐瞒掉了最重要的东西。

    “刺事人最早可以追溯启文年间,他们在太宰年一度蛰伏。”洛清河眼眸暗沉,“说易行难,想让刺事人向北燕公主俯首称臣,故去君王的诏命不够,她需要向刺事人证明自己的出色,但是一个孩子做不到。”

    “亲卫队是你的又一个谎言。”她无情地戳破,“它不是不情不愿的馈赠,是一道横亘在权力与野心之间的考验。元兴三年到血战前刺事人的不动声色不是被放弃了,而是交到了你们的手里,如果都兰没有驯服拓跋家的狼崽,北漠人就掌握起了最全面的北境消息渠道。”

    萨吉尔哑口无言。

    “雁翎血战是拓跋焘对萧崇意志的延续。”温明裳偏过头看洛清河,但这话是对着萨吉尔说的,“拓跋焘和萧易不想要女人成为自己的主君。北漠给予都兰的支撑在她得到自己的亲卫队之后吧?你们的五年,是从元兴九年以后开始的,因为拓跋的掌控在削弱。她不止拿到了萧崇留下的东西,她甚至触及到了草原的烈日,所以你们才会意识到这样的公主不会被任何人掌控,她一定会撕碎旧的秩序,建立起自己的王庭。”

    所以北漠人害怕了,萨吉尔在这个时候找回了龙游的身份,在摇摆中将目光重新投向了表面上仍是庞然大物的大梁。

    精明的商人会在权衡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大梁的弊病在君王,北燕的痛楚在内里藏不住的分崩离析。但这之中仍有明星在冉冉升起,天下英才仿若四散星野,但总会有风云驱策着她们走向云端,成就互相辉映的星海。

    不论是对手还是同道,她们的名姓会在后世被人口口相诵,这是千百年不变的史册轮回。

    “那么。”洛清河垂目问他,“京城的四脚蛇又是怎么回事?”

    “一个可怜的复仇者与疯子。”萨吉尔叹气,“他被仇恨塑造沦为棋子,都兰给了他一个成为执棋人的机会,但谁知道疯狗会咬谁?”

    “我不知道都兰现在在王庭究竟走到了哪一步,温大人,你活了下来,那么都兰就把刺事人送给你,你尽可剿灭,但在我走时,她有一句话让我带来。”他沉默片刻,“她说,‘野心造就的阴风诡雨才是人心永不磨灭的恶念’。”

    月光溜进来,明明是夏夜,却叫人指尖生寒。

    温明裳低头点了两下洛清河的手背,被捉进手心里才悠悠道:“还有呢?”

    萨吉尔闻言一愣。

    “那买我脑袋的百箱金珠可以作废了。”温明裳微微笑起来,“我活着,意味着我有何草原明珠对话的资格,她想和我说什么?”

    “……是一个约定。”萨吉尔闷声说,“她不再以卵击石了。洛将军踏入王城的那一天就是战争结束的时候,她要和你约定在白石河边建立起各自的城池,白石河为界,你们永不互相侵犯。俯首称臣的部族会和北漠人一样南迁互市纳贡,但与此同时,大梁永不插手北燕王庭权位之争。”

    “俯首称臣?”洛清河嗤笑,淡漠地说,“这在无数北燕人眼里无异于叛国。”

    “她猜到你们要问这句话。”萨吉尔说,“回答是,‘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堂前刹那寂静。

    温明裳就着洛清河的碗喝完了糙茶,笑了笑道:“都兰是北漠和北燕通用的名字吧?我记得是‘温暖的火光’。那么,她作为北燕萧氏的名字是什么?我猜是你们的王女起的名字?你们一直只叫她都兰,是因为这个名字带有别的意思吧?”

    萨吉尔垂着脑袋,在短暂的沉默后道:“别云。”

    “她叫……萧别云。”

    “别云间。”洛清河牵着温明裳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他最后一眼,“给你三日,把东西交出来。你们的人可以走,但五年之内,今日的人不能再踏入大梁境内。否则……”

    萨吉尔下意识抬头对上她的目光,不由抽气瑟缩。

    尾音落下不再有后续,但所有的意思都藏在了那一个眼神里。

    否则她就杀了他们。

    洛清河掀帘而去,只余下了窗前泠泠月华,带着深夜的寒凉。萨吉尔跌坐在地上,终于敢放下了心。

    *****

    主帐前挂了一盏小灯,近卫隔了五十步戍卫,军营里已经慢慢安静了下来。

    床前的一碗甜汤还冒着热气。

    温明裳含了一小口抵在齿间,她才换过药,就着昏暗的烛光看洛清河站在木施前解臂缚。襟口已经松了下来,高高束起的发扫过颈侧,露出衣领遮蔽下后颈藏着的、被鞭笞过的红痕。

    洛清河把臂缚放好,侧身回头看她。

    “还要审就让近侍陪着一起去。”洛清河冲她眨眼,看她招手慢慢踱过去,“我明日得走了。”

    东面的情形不大好,她今日回来之后就连着送来了两份急报。

    温明裳伸手摸她的脸,微凉的指尖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去,小心翼翼地停在敞开的锁骨边缘。

    里面蒙着一片纱布。

    是去审萨吉尔之前在军前让打的,没上军棍,换成了马鞭。这是在给江启文和因故受伤乃至阵亡的士兵们交代,人命没有也不能有贵贱之别。天枢要担起东西战线的供给与组织,就要始终赢得军中的信赖,没有做错了事不一视同仁的道理。

    她是铁骑的统帅,如果不代温明裳挨这顿打,日后这件事就会成为祸患。

    “疼死了。”温明裳看着她小声说,不知是不是烛光太暗,她眼圈似乎浮着红。

    洛清河此时其实已经不生气了,她蹲在温明裳面前,把她的袖子折起来,露出白皙的小臂。

    对方微微缩了一下,却没挣脱出去。

    横在手肘以上的一片肌肤也是一片青紫夹杂,没像抽洛清河一样抽出血,但看着也吓人。

    洛清河看着她的眼睛,学着她的语调说:“我也疼死了。”

    她知道温明裳今夜出现就一定也是去给这个“交代”去了,这不是件坏事,但这点相同的固执与私心也真的让人疼。

    “……我要糖。”温明裳揪着她襟口把人牵引上床,赌气道。

    洛清河看了眼床头的甜汤,笑起来道:“不是有吗?”

    温明裳看着她不说话。

    “那你得自己来拿。”洛清河松开了手放她自由,轻轻道,“生气呢,还管我要糖?”

    干燥粗粝的手落在发顶,有人眯起了眼睛,在放任下一个又轻又湿的吻落在锁骨边缘。被鞭笞过的红痕又麻又疼,但唇瓣蹭过时却也是微妙的痒。

    里衣是白的,它在摩挲间让伤痕的红变得若隐若现。雾气氤氲间藏起好光景,明明尚景人纸上不着一字,指尖却在虚虚描摹间画下了雨打芭蕉。

    是不敢碰也不能去碰。

    洛清河趴在外侧,鼻尖是沁出来的汗珠。

    她抬指替刚刚凑过来靠在身边的温明裳蹭掉了唇角的湿润。

    温明裳背上没伤,还是和她一样趴着,她凑近了些,两个人鼻尖相抵,薄被露出一点红白交错的痕迹来。

    洛清河听见她藏起来闷着声音叫她洛然。

    指尖蜷缩在了一起,像是被疼的,在呢喃细语里紧紧挨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说:

    别云间是别故乡和恨山河的诗(。

    你们两个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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