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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笔记小说网www.jiubiji.com提供的《山川月》40-50(第12/16页)
但到底姚言成是他们家的嫡出公子,放他拜入崔德良门下,姚家也不会吝啬在他身上倾注心血。可这位呢?哼……出身未必能决定什么,可你生于何处,你眼中老早就装下了属于那处的风光。”
孔肃桓拧眉,叹道:“我知道你是何意,可七日就能摸到李怀山的门路,心性二字,恐怕掣肘不大啊。”
“衡章,掣肘二字,不是我们给的。”元嵩叫的他的字,“温明裳要查李怀山,那就让她去查,定个罪何其容易?她若是个聪明人,就该懂得见好就收。可若是再往下查,各方势力纵横交错,不用我们动手,自然有人看她不顺眼。”
“可若是她执意如此呢?”
“那便让她永远留在这儿,也无不可。”元嵩目光阴鸷,酒杯被他砰的一声搁在桌上,酒液倾洒,“要查百姓,让她去查,那帮子暴民,难道你以为会给从皇城来的人有什么好脸色看?李怀山入狱,有人感激她,但更多的,是觉着她为一个利字。”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她胜在了是崔德良的好弟子,也败在这个身份上。在百姓眼中,她依旧是自云端而来的贵家子,没人会信她满心为了他们要个公道,若是有,也不过是为了她仕途平顺,寻个合适的垫脚石罢了。”
落下的花瓣飘落在杯中,酒水被漾开一圈圈的涟漪。
孔肃桓木着脸夹了一筷子凉菜咽下,看着仍旧是有些食不知味,他默了许久,又道:“那,洛清河呢?”
元嵩的筷子一顿,面上似乎也跟着有了一瞬的凝滞。
“李怀山的这笔买卖做得太大,他惹谁都不该惹洛家。”孔肃桓道,“洛清河为何会跟着诏令过来,你我都清楚。我的人有传讯,言说她与温明裳不和,她不信人家,这次出京又带了亲信,难保她不会亲自在暗中做些什么。”
“而且有她在,你敢当着这位的面,动大理寺的人吗?”
“她未必会保温明裳。”元嵩咽下一口酒,“陛下的诏令没有这一条,人活着自然是好,可人若死了,也开罪不到她的头上。此人比之从前的那位……行事更加谨慎,温明裳在朝中立足对于雁翎而言究竟是好是坏还未可知,但就是因为未可知,她就成了变数。北境稳一时,断不可能稳一世,这一点洛清河比我们更加清楚。”
“你的意思是?”
“温明裳这步棋若是能踩着你我更进一步,那么钦州的动荡何人来找补?钦州若是悬而未定,战事一起,雁翎的背后就是一团乱局。洛清河敢冒这个险吗?她丢了接下承袭靖安侯位的可能,难道要接着丢掉洛氏这百年来手中握着的铁骑吗?”元嵩看着外头庭院的老松,“百年的护国之功,你以为咱们的陛下就不忌惮她吗?丢了兵权,等着洛家的是什么,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她洛清河绝不敢冒这个险!”
孔肃桓捏着杯盏,久久才叹了声。
“若是可以,我并不想对上洛清河。”他低声道,“她是名将,也是大梁的英雄。”
元嵩闻言也是叹息。
“为将者,自古便是如此。”
太平从来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次日暮色时分二人亲自在城下迎了大理寺的一行人。
温明裳掀帘下车,同他们寒暄了两句便应邀去了府台。
途中孔肃桓似是看了看后头,问了句为何不见镇北将军。温明裳抬起手,手腕上系着跟墨色的挂绳,只是说她似乎有自己的打算便不再多言。
反倒是元嵩看了眼她手腕上的绳子,眉头紧皱。
洛清河确实没与大理寺一起进城,诏令只说了顺路同去,却没说要她一直跟着大理寺,她在城外与大理寺的一干人分道扬镳,却留下了随行的铁骑。
这些沙场上下来的军士就分列在大理寺的车马两侧,主将不在,自然就有品阶高的人接下了暂领下令的差。温明裳对站在前头的那人有些眼熟,她掀帘时分神回忆了须臾,想起来这是那日她第一次去嘉营山时撞见的领着禁军跑马吃酒的那个铁骑。
她并不知道洛清河给这些人暗中下了什么命令,但她知道这些人只要站在这里,州府便不敢轻举妄动。
大理寺远在京城,可谓远水救不了近火,州府可以不把中枢三法司放在眼里,可钦州往北就是燕州夏郡,雁翎的主营就在那儿,要想在铁骑的眼皮子底下做文章要自己的命,那就跟火中取粟没差别。
他们在此就是个威慑。
可洛清河究竟去了何处呢?温明裳从州府的宴席上下来的时候这么想着。夜凉如水,街上行人寂寂,听惯了长安的喧嚷,在这样的夜里反倒是让人有些不习惯。
温明裳抬手起手,衣袖下落,墨黑的绳结衬得小臂更加白皙,那是洛清河进城前道让她戴上的。
“小温大人便当作这是作为交换,赠你的一个方便。”洛清河只是这么说。
看今日进城时元嵩的表情,温明裳也猜出来了这个方便究竟是什么。她指尖抵在下颌上,脑海中闪过的除了这个藏在心中的疑窦,便是适才宴上的觥筹交错。
不过是你来我往的推拉,但孔肃桓言语间没有想阻止大理寺查办的意思,反而还给她指明了何处是案子伊始。即便心里有所准备,温明裳还是忍不住腹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思忖间,忽而听见一阵马蹄声。
温明裳抬眸,恰好撞上来人的视线。
洛清河端坐马上,垂眸俯视着她。
温明裳眯起眼,在昏暗的长街上看清她肩上似乎还带着郊野的落叶。
“上来。”洛清河伸手道。
跟在温明裳身后的护卫闻言具是一愣,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这位将军在打什么算盘,但看这脸色……
“将军。”有人大着胆子上前,“天色已深,大人宴上又饮了酒,若是有事,可否明日再谈?我等……”
可惜他话未说完,就见到洛清河弯身展臂一拉,一把就将温明裳拽上了马。踏雪嘶鸣一声,踏着长街疾驰而去,只余下被烟尘糊了满脸的一众随侍。
夜风倒灌入衣襟,温明裳没忍住皱了下眉,踏雪跑了一段便慢了下来,她借机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口道。
“洛将军这是何意?”
“带小温大人去个地方。”洛清河勒马提缰,调转马头一路出了城。
钦州近北地,酒也远比京城的烈。孔肃桓在宴上备着的是燕州常有的塞上秋,话里的意思是本是为洛清河备的,可惜人却未到,只能他们尝个新鲜。温明裳没喝多少,神思也还清明,但面上却不免因着烈酒而有些热,她留心着四周的景致,大致猜到踏雪在往附近的山上跑。
果不其然,洛清河最后在一处山丘上停了下来。她没下马,在黑夜里向下指了一圈。
“能记住吗?”
温明裳闻言一怔,不解道:“什么?”
“地形。”洛清河笑笑,眸子在夜里却是清亮如昔,“这座城的地形。”
“还有过几日你去过的每一处,素闻小温大人博闻强记,那便把这些记下来,关键时候有用。”
回驿馆的时候已经圆月高悬。铁骑和大理寺的人不在一处休息,隔着两条街,虽说不远,但却免了互相打扰,这也是洛清河转告的意思。
栖谣在门前等着人回来,见洛清河下马,她上前接了披风,跟着往里走。
“主子不在意她何时知道这事的?”进了门,栖谣抱着剑,面沉如水。她说的是前日温明裳道出的林然这个名字。
“知不知道,其实都无关紧要。”洛清河把柴丢进火盆里,火燃起来,上头悬着的陶壶也跟着微微滚沸,她这才抬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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