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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笔记小说网www.jiubiji.com提供的《被皇帝前夫挖坟后》2、第 2 章(第1/2页)
和煦日光遍洒庭檐,山茶树茂盛叶片上闪烁着碎光,青翠欲滴的茎叶托举着一朵朵明妍盛放的茶花。
暖风轻拂,檐下铃铎发出悠远清音。
微敞轩窗下,妙音伏案小憩,被枝叶筛下的光晕,笼着她明月般皎皎面庞。
被铃音唤醒一场酣眠,长睫开阖,露出一双明眸,一转流光潋滟。
妙音仰起脸,迷蒙视线渐渐清晰。
她做了场漫长的梦,梦里前世,惨死于三千里外的长安,一处幽暗冷寂的宫苑。
丧钟声里,芳魂无意识盘桓禁宫之上,冷漠俯瞰那个雪夜,身着单薄寝衣,踉跄而行的帝王,手中紧攥半截绣带。
她被以皇后之礼葬入陵寝地宫,原以为可就此长眠。封土三日后,李璟不知发了什么疯,亲手挖了她的陵。
妙音心想,上辈子自己是真傻,李璟是真疯。
离奇的命运将她带回十六岁这年,还未远嫁和亲。
她依然是南诏王宫里骄纵烂漫的雀乐公主。
十六岁的妙音,身体健康蓬勃,无病无痛,套着银镯的圆润手腕泛着珠玉光泽,没有蚯蚓似的刀疤。
颈下垂挂的镂花金项圈中央,缀着一枚雕刻迦陵频伽的金铃,随着她起身动作,发出悦耳清音。
细细碎碎的铃音传了出去,廊下便起了动静,几名身着长裙的赤足婢女,手捧盥巾、篦梳、妆盒、香茶、鲜花,款步走入内室,服侍妙音梳洗。
慵懒的公主任由婢女们侍弄,随手拈起案几上只抄了半卷的《维摩诘经》,字迹幼稚潦草,经文抄得敷衍。
婢女将一束鲜花插入白瓷细颈花觚,夸赞道:“公主纯孝,日日为夫人抄经祈福,都累瘦了。”
妙音摸着珠玑玉润的脸颊,不由失笑,前世,长在南诏王宫不知愁苦的自己,哪里知晓灾厄与陷阱就在前方,等着不晓世故的她一脚踏入。
婢女们一味哄着她,明知她抄经偷懒睡着了,还夸她孝顺。
妙音生母是南诏元后,生她后没几年就故去,姨母入宫将她抚育长大。姨母被昭王封为白夫人,妙音同她生疏多年,抄经自然是勉强的。
兴许在婢女眼里,妙音肯为白夫人抄经,已是仁孝之举。
“燃香,备纸,拿金粉墨来。”妙音盘膝坐回案前,将先前抄写的半卷经文揉成团。
婢女们面面相觑,不知公主又起了什么念头,好不容易抄写的经文为何弃而不用?该不会,又后悔为白夫人祈福吧?
何况,金粉墨是以金粉调制,专供王公贵族与高阶僧侣抄经用,极为稀少,纵是南诏王宫,储量也不多。非隆重节庆,轻易不会启用。
婢女们都知晓公主骄纵脾性,不敢违逆她,依言准备。
妙音姿态端严,推开一卷新纸,提笔蘸了金粉墨,从头默写《维摩诘经》,竟是一眼不看搁在案头的参照经本。
有识字的婢女比对经本,震惊于公主默经,一字不差。且小楷端秀,混不似先前潦草字迹。
妙音默着经文,心下泛起苦涩。
幽居永安宫的那些日夜,她的丈夫极少踏足,膝下更没有子嗣,为打发漫长光阴,无人知晓,她抄了多少卷经文。
抄一卷,烧一卷,怕是李璟都不曾察觉,他的皇后何等虔诚。
那些经书字句,早已烂熟于心,却未能解脱她于苦海。
前世的一腔愤懑,郁积于心,从未释怀。
唯有抄经时,可得片刻安宁。
连着三日,才将三卷十四品、足有三万言的《维摩诘经》默写完毕。经卷装入匣中,妙音换上卷草花叶百迭裙,肩挽帔帛,亲捧经匣,前往白夫人住处。
王宫遍植桫椤,叶片苍翠,巨幅枝桠如蒲扇,密布的叶片缝隙筛下斑驳日光。树下孔雀漫步,甬道两旁水池上浮着朵朵莲叶,各色鲤鱼游曳其间,追逐岸上窈窕身影。
宫人们见到大公主一行人,忙躬身退避道旁,垂下目光,掩藏眼中惊异。
大公主与白夫人闹僵,足有一年不曾涉足鹿鸣苑,近日白夫人染恙,若说大公主是来探病,实在叫人怀疑。
妙音隔着两世光阴,已许多年不见南诏王宫景致,不免走走停停,抚弄孔雀锦羽,眼眶微热。急冲冲朝她奔来的蓝孔雀,仿佛认出她来,伸着脖子亲昵地蹭着她手心。
就在这时,甬道上走来另一队人。裙裾绚烂,明媚嫣然的少女,亲亲热热唤了一声“阿姊”。
妙音移过目光,落上云姝娇嫩脸畔。
与素来骄纵的妙音比起来,二公主云姝更显乖巧可人,两颊梨涡浅浅,是李璟连下三道诏书也要迎娶的人。
做了一辈子云姝的替代品,妙音再见到十五岁的云姝,内心没有波澜是假的。只求这辈子,不要再卷入李璟与云姝之间。
妙音收回视线,略一点头,与云姝错身而过。
云姝挂起的笑意凝在嘴角,清澈眸底闪过一丝愕然。这位异母阿姊生在王宫,却无人教导,脾性恣意,不讨父王欢喜,更与养母生分,以至于在宫里无依无靠。
云姝不时送些精巧玩意儿给她,便被她视为至亲姊妹,什么都肯分享。为何今日阿姊格外不同?眼底毫无温情,唯有一片冷意。
还破天荒来了鹿鸣苑,探望白夫人。
莫不是她发现了什么……
云姝用力捏着裙角,定了定神,不会的,以阿姊心性,她怎可能与白夫人重归于好?
妙音走出老远,总算收拢了心神,暂将见到云姝的不快压了下去。
穿过遮目的桫椤园,鹿鸣苑主殿便显露出来。
整座殿阁以青竹垒砌,廊阁相连,极尽工巧。南诏全年半数以上光景,皆是暑热天,住在竹殿,不仅清香萦绕,更兼清爽宜人。
这里,原本是诏王为元后兴建的宫殿,以示敬重与宠爱。后来,元后崩逝,这座竹殿赐给了白夫人。
妙音踏上竹廊,骤觉凉爽。这里是她母后的旧居,也是她幼年住过的地方,每一处都熟悉而亲切。
“大公主来了!”宫婢慌慌张张,奔入殿中,禀告白夫人。
白夫人犹在病中,听说妙音来了,一时以为是误传,待几个宫婢接连来禀,方勉力起身离榻,由宫婢扶了,坐在妆台前,敷上胭脂,掩饰病容。
大公主与她母亲一般生得美,便不喜鹿鸣苑宫人衣貌朴素,不饰妆容。尤其对白夫人要求苛刻。
曾有一回,白夫人偶感风寒,容颜略显苍白,大公主见了,气得饭都没吃,流着泪径自睡了。从此,白夫人便不敢在她面前素着容颜。
几个宫婢手忙脚乱,替白夫人梳妆。白夫人一面掩帕咳嗽,一面催促,因着情急,额上沁出一层虚汗。
钗环粉盒碰撞声中,白夫人敏锐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既轻又慢。
白夫人骤然回身,视线与妙音撞个正着。
妙音没有在正殿等候,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她径直入了内室,没让宫人传禀。
就像小时候一样,凭着高兴,擅闯白夫人居室,有时甚至不顾父王在这里,因而没少被父王黑脸训斥。那时,白夫人既要哄着父王,又要安抚眼中裹泪的她。无法两相兼顾,白夫人便推说不适,将父王打发走。
年幼的她听人挑拨,白夫人想要独占父王宠爱,取代已故母后在父王心中的位置。宫里传言,白夫人抚育她,不过是拿她这个元后血脉,向诏王邀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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