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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晋江正版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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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正是出殿门时瞧见过贵妃宫中的白猫在那忍冬花从中打滚,回去之后便绣了这面团扇,并吩咐她与锁秋在昭仪面前演一出戏,引导昭仪将此扇赠予皇后娘娘。”

    萧婕妤猛地抬起头,看到那满身鞭痕的宫女,认出是自己贴身的丫鬟藏冬。

    原来方才去请上林苑监丞时,另一名女使则奉命拷问藏冬,带刺的钢鞭打下去,霎时皮开肉绽,藏冬嘴里被塞了棉布,还没有熬过七鞭,便已昏死过去一次,被冰水浇醒后又陆续挨了五鞭,立刻说了实话。

    锁秋看着浑身是血的藏冬,唇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颤颤巍巍地道:“主子对你这么好,你怎可诬陷主子!”

    谢危楼冷冷道了句“嘴硬”,他一挥手,两个女使便上前来将锁秋压住,只听头顶淡淡一声“拶指”,锁秋吓得闭上了眼睛,然后预想的疼痛却并未传来,随之而来的竟是一声女子的痛呼。

    锁秋抬起头,才看到那拶子套上了自家主子的十指,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下来,当即刺痛了锁秋的双眼。

    施刑的女使再一用力,萧婕妤额头顿时冷汗如瀑,死死咬住下唇。

    拶指之刑还在继续,满屋子的人,包括孟昭仪在内,所有人盯着那被挤压至变形的葱葱玉指都倒吸一口凉气。

    谢危楼却在此时看向锁秋,慢条斯理地道:“若本王不曾查错的话,萧婕妤的外祖母生前可是苏州绣坊最好的绣娘,而萧婕妤十二岁之前都在江南长大,刺绣的手艺便是由其外祖母所授,只不过后来回到京城,此事便鲜为人知了,本王可有说错?”

    女使再此收紧绳子,萧婕妤额头倏然青筋暴出,下唇咬出血,再也抑制不住从喉中溢出的痛喊。

    锁秋看在眼里,心急如焚。

    从未想过,镇北王竟是用这种方法逼她供认,她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主子是无辜的,您要上刑,朝奴婢来吧!”

    谢危楼倒是不慌不忙地看了锁秋良久,殊不知过去的每一刻对于萧婕妤来说都是十指连心、撕心裂肺的煎熬。

    谢危楼冷冷盯着脚下的人,“谋害皇子是重罪,可陛下兴许会看在三皇子的面上法外开恩,婕妤这双手能不能留住,可就在你一念之间。”

    麻绳还在往两边拉伸,萧婕妤两只玉手早已鲜血淋漓,面色却苍白得几近透明,豆大的汗珠顺着额际往下滚落。

    一声声痛呼刺激着锁秋的耳膜,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镇北王的那句“再不说实话,你家主子这双手可就废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有那么一瞬间,锁秋甚至听到了指骨断裂的声响,最后终于受不住,颤抖着出了声:“我说……”

    谢危楼一挥手,两旁的女使停止了施刑的动作。

    锁秋红着眼睛,望着自家主子,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恨不得受拶指之刑的是自己才好。

    她这双手,素日不过做些伺候人的差事,断了也就断了,没什么可惜,可主子不一样。

    她可是老夫人亲口承认的绣工上最有天赋的姑娘,深得老夫人真传,织染局、绣坊那些人的手艺哪里及得上自家主子。

    横竖逃不过去了,镇北王既然能顺着那白猫查到忍冬花团扇、查到自家主子的外祖家,再多的狡辩都是多余,只能增加无尽的痛苦。

    好在,主子还有三皇子,镇北王说得是,三皇子小小年纪,不能没有母亲,此事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

    可这双手若是废了,对娘娘而言,却是比死还要难受。

    谢危楼听完锁秋的供认,目光再次落在萧婕妤身上。

    初冬的天气,萧婕妤一身衣袍里里外外全都被冷汗浸透,被上刑的两只手垂在地上不住地颤抖,透过斑斑血迹,几乎能清晰地看到嶙峋的指骨。

    事已至此,无力挣扎。

    谢危楼微微吁了口气,目视着地上的女人:“陛下如何处置婕妤,本王管不着,本王算得上三皇子半个老师,稚童无过,本王自会尽力保下他的性命。”

    萧婕妤伏在地上,疼得浑身失了力,最后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字:“让我……见一见陛下。”

    ……

    汪怀恩进殿禀告萧婕妤招供的时候,谢烆的手正摩挲着皇后的脸颊。

    他的阿窈太瘦了,那么多的补汤灌下去,她却一丁点都没有好转。

    皇后微微转醒,看到汪怀恩在皇帝耳边说了句话,谢烆眸光猛然往下一沉,正要起身,皇后慢慢抓住了他的手。

    肌肤相触,谢烆浑身颤了一下,回过身来,语声一紧:“阿窈……”

    皇后好几日没醒了,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进宫这么多年了,没有多少人记得她闺中的小名,只有皇帝还会这么喊。

    皇后嘴唇有些干燥,一张一合地动了动:“陛下瘦了。”

    谢烆急着去处置人,此刻心中甚至隐隐带着兴奋,他紧紧握住皇后的手,嘴角一扯,轻笑了声:“你也知道朕瘦了,那还不赶紧好起来?”

    皇后抿了抿唇,还要说什么,谢烆命人将羹汤端进来,“害我们孩子的凶手已经抓到了,朕去去就来,晚些时辰再陪你说话。”

    他在皇后额头落下一吻,笑意是多日以来从未有过的温柔:“乖乖进一些汤,别让朕再担心了,好吗?”

    皇后想问几句话,无奈提不上力气,便点点头,由他去了。

    出了坤宁宫,谢烆几乎在一瞬间变脸,他走得很快,快到汪怀恩险些都跟不上。

    方才的笑意仿佛是汪怀恩的错觉,那张深邃幽暗的眼眸里透出冲天的血气。

    大步迈入宫正司牢房,谢烆一脚便将那跪在地上瑟瑟发颤的身影踹翻在地,“果然是你!”

    萧婕妤胸口如同震裂般的剧痛,喉咙中登时涌出一抹腥甜,被踹到在地时,无处支撑,重伤的手指不得已撑在冰冷的地面上,痛觉顺着指尖窜进五脏六腑,她整个人疼得直发抖,几乎就要昏厥过去。

    只有残留的意识还支撑着她,再见皇帝一面。

    谢烆冷冷地看着她:“皇后与你何愁何怨,你为何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萧婕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抓住谢烆的袍角,却是没什么力气了,“罪妾……无话可说,任由陛下处置,只求陛下……多看看三皇子吧。”

    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长年累月积压的痛苦和失望。

    后宫之中,她家世最低,任谁都能来踩上一脚;

    她不受宠,连带着她的孩子也受人冷眼,受尽欺凌,堂堂皇子在人前连头都不敢抬,受了委屈都不敢同她这个母亲说。

    去年除夕,三皇子回宫来看她,却被她发现孩子浑身青紫淤伤,再三逼问之下,才知是拜四皇子和长宜公主所赐。

    长宜公主是孟昭仪的女儿,而四皇子是怡妃所生之子,两人的品阶都在她之上,而她父亲更是在怡妃父亲手下为官。

    长宜公主告诉三皇子:“你要是敢说出去,我母妃便将你和你母亲赶出宫去!”

    四皇子则道:“我母妃说了,你外公不过是我外公手底下跑腿的小官,我外公一句话,你们家就完了!”

    几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大人什么态度,他们便是什么态度。

    瞧瞧,她再能耐,不过也只能在阴沟里搞些小动作,哪里敢明面上与人抗衡。

    仇恨伴随着那些原本不属于她的野心在骨髓中疯狂滋长,皇帝只有三个皇子,都是一样的教养,她的孩子未必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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